作者有話要說: 晚點還一更。。
啦啦啦啦啦啦蘇晨和江亦閑互動的時候最開心啦
☆、水女(完)
十二點多鍾的時候,蘇晨和江亦閑繞到陽台。樓上已經沒了動靜,應該是睡了。江亦閑小心翼翼順著陽台邊的水管爬上去,然後雙手抱著水管,腳搭在陽台護欄上,身子一翻,輕輕落在陽台上。他伸手拉住在他後麵的蘇晨,讓他借力翻進來。
兩人跟做賊似的,悄悄地繞進去。陽台邊的門鎖著,江亦閑從身上摸了根針,在鎖孔裏搗鼓好半天,啪嗒一聲,門就開了。
蘇晨覺得江亦閑要是去偷雞摸狗一定大有前途。
推開門,輕輕走進去。裏麵烏漆墨黑一片,什麼都看不清。但這黑暗好像對江亦閑沒什麼影響,他伸手輕輕拉著蘇晨的手,引著他繞過桌椅鞋櫃往浴室方位走。
蘇晨什麼都看不到,隻好下意識地靠緊了江亦閑。江亦閑悶笑一聲,把他攬過來,輕聲說:“小心點腳下。”
蘇晨耳根有些熱,從陽台到浴室,不過十幾二十步路,卻像走了好久。
到浴室門口,兩人止了步。浴室裏也是黑漆漆的,但卻嘩啦嘩啦傳來隱隱的水聲。蘇晨有些緊張,捏緊了江亦閑的手。江亦閑拍拍他的手背,示意他放心。
江亦閑用力推開了浴室門。
浴室的水聲忽然就停了。啪的一聲,江亦閑按亮燈,蘇晨被驟然而來的光亮刺得眼睛眯了下,然後驚訝的睜大了一雙丹鳳眼。
浴室的浴缸裏放滿了水,一個女人穿著睡衣,整個人都泡在水中,連頭也深深向下埋在水裏。一頭長發水草般,在水中飄飄蕩蕩。見燈亮,猛地把頭從水中抬起來,詭異的扭了180度,看向蘇晨和江亦閑。
蘇晨這才看清她的臉。
相貌很普通,是放在人群裏可能就找不到的普通女人,身材有些發福,下巴處有一顆小小的黑痣。蘇晨認出來她是這家的女主人。
女人坐起來,有些畏懼的看了江亦閑一眼,慢吞吞的說:“你們來我家幹什麼?”
“你已經死了。就不該還和活人呆在一起。”江亦閑淡淡的說,“你是水女,就該回到水裏去。”
“水女?”女人水淋淋的僵硬的麵容上露出有些不解,反問了一句。
“現在的你,就是水女。人死得水之精,生而為水女。水女天生隻能生活在水中,所到之處會潮濕無比,離水太久會慢慢脫水,最後消失,隻剩下一層人皮。”江亦閑解釋道:“就算你每天晚上泡在水裏,也會很快脫水而死,隻剩下一層皮。”
女人聽明白他的話,眼裏卻露出一絲偏執和瘋狂:“這裏是我的家,我不會離開這裏。我要守著我丈夫,我們說好一起到白頭老的。”
江亦閑深深地看著她:“寧可消失,也要留在這裏麼?”
女人眼裏慢慢浮起了一層悲哀之色。
十五年前,她剛上大學。那年她還青春靚麗,獨立自強的她拒絕了父母送她來學校,自己一個人拖著大大的行李箱,迷了好幾次路,才終於摸到H大學門口。
她如釋重負的站在H大學門口,抬起袖子擦擦汗,這時,一個穿白襯衣的男孩子站在了她的麵前,問她:“需要幫忙麼?”
九月的江城,日光灼灼,男孩子剪著短發,英氣硬朗的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她恍了恍神,耳根一熱,低頭的時候看到男孩子胸口掛著新聞學院誌願者證,竟是自己報考的學院。她又愣了愣,低頭看著地麵自己的影子,才有些局促的說:“謝謝學長。”
風很輕,雲很軟,九月的陽光帶著些許燥熱,烤的她的臉頰微微發燙。男孩替他拖著箱子走在前麵,她走在後麵,目光在自己未來的學校裏瞟來瞟去,不時地偷眼去看麵前的男孩,又馬上把目光轉開。
後來他們就認識了。男孩比他高一屆,擅長攝影,而她擅長寫稿。兩人都在係新聞協會,時常一起合作,她的文章他的圖,有時候也一起出去吃飯,在學校裏慢慢地走。H大有個池塘,挨挨擠擠養了滿池的荷花,她一直想約他去看一次荷花,可是始終沒找到機會開口。
後來他就和別人在一起了。是個長得很可愛的學妹,比她漂亮了不知道多少。他和學妹確定關係後請她吃飯,她在學妹麵前自慚形穢,隻好埋頭吃飯,卻食不知味。她誇誇學妹真漂亮,祝他們幸福快樂,最後借口有事匆匆離去。但大學的戀情總是很脆弱,半年後他們就分手,她以為她有了機會,可是他卻始終念念不忘學妹。
她一直在他身邊。後來大家都到了結婚的年齡,他們就順利成章的結婚了。沒有愛情,隻有婚姻。結婚的那天,他很溫柔,給她戴上戒指的時候,他說,“我們要白頭到老。”她感動得幾乎要落下淚來。幾年後後她慢慢失去了當年的青春,他也沒了那時的英氣俊朗。可是她還是喜歡他,喜歡為他做飯洗衣,鞍前馬後,卑微到塵埃裏,塵埃裏都開出花來。
她想生個孩子,但肚子卻一直沒有動靜。去醫院檢查了過,是男人的問題。男人慢慢變得暴躁起來,脾氣越來越衝,但是她不在乎。不能生孩子他不在乎,他不愛她,她也不在乎,至少和他結婚的,是她。男人開始酗酒,喝醉了回來就向他發脾氣,可她不怨什麼,能和男人在一起,她就很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