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你時,春自生。再苦再累我也能熬下去。
直到那天。男人又喝醉了回來,借口她做的菜太鹹了向她發脾氣。當時她也沒反抗,任男人對她拳打腳踢。打紅了眼的男人把她一路拖到浴缸邊,將她的頭按在浴缸裏,就開始放水。
男人一邊嚷著什麼,一邊死死按著她的頭。她終於憋不住,在水裏開始掙紮,可是男人卻不放手,直到她慢慢的癱軟下去,才鬆開手靠著浴室牆壁低低抽泣起來。
第二天她卻醒來了。她渾身都變得濕漉漉的,離開水就覺得難受。她本以為她死了,卻沒想到還能再醒過來。但她知道自己和活著的時候不一樣了。她呆過的地方,總會留下一灘水,晚上她在床上輾轉難眠,隻有泡在浴缸裏才能睡去。男人好像忘了自己曾把她按在浴缸裏淹死的事,也對家裏的異常視而不見,從來不問為何她身上總是濕漉漉的,為何家裏總是有一灘又一灘的水。
她想,上天是憐憫她的,讓她還能和她一起過下去,能夠白頭偕老,舉案齊眉。
她說到後來,臉上露出了虛幻的微笑,像是一個沉浸在愛情裏的少女,笑得虔誠而美麗。
蘇晨有些難以理解的看著她,低聲道:“你不覺得不值得麼?”
“值得,當然值得。我的願望就是陪他長長久久。”女人溫柔的說,“我能陪他這麼久,就已經很滿足。對我來說,就很值得了。就算會消失又怎樣,我很感激老天給我這個能繼續陪他一段日子的機會。”
“他殺了你,你還愛他?”江亦閑皺眉道。
“我愛他是我的事。這個他殺不殺我有關係麼?他要我的命,我很願意給他。”女人看著他,道:“如果你碰到所愛的人,你也會像我一樣的……”
女人話說到一半,卻被人打斷了:“……可是我不愛你!你這個妖怪!”
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聽到了浴室的響動,起床走了過來。他手上拿著一把菜刀,臉上滿是歇斯底裏的驚恐和痛恨:“你是個妖怪,我記得我殺了你的,你卻活過來了,還把家裏弄得到處都濕漉漉的。我知道你是妖怪,你恨我殺了你,所以才回來纏著我,你是個殺不死的妖怪……你說謊了,我早就發現你不對勁……你這個妖怪在說謊……你在說謊……”
男人舉起菜刀,狠狠的朝女人身上砍去。蘇晨上前要攔住他,卻被江亦閑伸手攔住。
“他要殺人……”蘇晨急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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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的。水妖殺不死。”江亦閑把他拉回來,擔心他被誤傷到。
一刀,兩刀,三刀……
女人身上出現了無數傷口,從傷口裏流出來的都是水。她隻是溫柔地笑著,帶著愛意注視著瘋狂的男人。
男人終於砍累了,跌坐在地上,抱著頭輕輕抽泣著。
“……你是個妖怪……妖怪……”
他不斷地重複著這句話。
女人泡在水裏,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著。她站起來,走出浴缸,從後麵抱住男人,溫柔的說:“別哭,我還在呢……別哭……”
男人猛地轉身重重推開她:“妖怪,別碰我。”
女人有些手足無措,滿臉悲戚的看著他:“你說過我們要白頭到老的。”
蘇晨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瘋了,他們都瘋了。”他喃喃的說。
“不瘋魔不成活。”江亦閑搖搖頭,拉著蘇晨往外走,“我們走吧。這是他們自己的事,讓他們自己解決。那水女最多能還能活呆兩三個月,就該消失了。等它消失,就不會有水漏到我們我們下麵了。”
“我還是不能理解……”蘇晨搖搖頭,“既然男人根本不愛她,她這樣又有什麼意義呢?寧可消失也要留下來……”
江亦閑輕笑一聲:“這就是所謂的愛情啊,飛蛾撲火,偏執到底。”
水女:陰性體製的人死在水裏,可能會與水的精氣融合,成為水女。水女皮囊內皆清水,在水中是無法殺死水女的,任何傷害都會馬上複原。水女必須全天浸泡在水裏,離開水太久,會對她造成無法修複的傷害,最後會因脫水而死,隻剩下一層皮囊。水女一般與人無害,自己生活在水裏,自由自在。
作者有話要說: 雖然江亦閑說的好像看遍世事一樣,其實——
他還是處男喲~~~
噗……鞠躬,水女完結,下一篇寫江亦閑童鞋的身世故事。
關於水女的靈感來自蒲鬆齡老先生的《聊齋誌異》。
原文如下:“萊陽宋玉叔先生為部曹時,所僦第甚荒落。一夜二婢奉太夫人宿廳上,聞院內撲撲有聲,如縫工之噴水者。太夫人促婢起,穴窗窺視,見一老嫗,短身駝背,白發如帚,冠一髻長二尺許;周院環走,竦急作鵷行,且噴水出不窮。婢愕返白,太夫人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