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心中慌亂,她……竟然害了人命。
她在亂葬崗聽過許多迫害人命的事,下場皆慘不忍睹,她曆來循規蹈矩從不敢傷人半分,如今卻犯了滔天大罪,加之先頭打傷鬼差躲避追捕……看來她的命數到頭了。
“官差找來也看不見你的,夫子不要怕。”葉容之快步走到胭脂跟前看著她心神不寧的樣子忙安慰道。
胭脂看著他說不出感覺,他年紀這般小,眼前死了個人竟然半點不怕,還反過頭來安慰她,真是不知他是年少老成,還是……還是根本不把人命當回事……
她一想到這便說不出的心寒,她怕是半點也沒有改好他的性子。
躺在地上的少年華服良駒必定出身富貴,凡人看不見她卻能看見阿容,若是官差找上他,那下場必然不好看。
胭脂看了眼躺在遠處的少年連忙道:“我們快走。”話音剛落,遠處那人便坐了起來,不……應該是他的魂魄坐了起來,看著胭脂和葉容之一臉茫然,少年起身一看自己的肉身還躺在地上,大吃一驚又試了試回自己肉身,可一接觸就被彈了出去。
胭脂覺得不妙,人的魂魄一旦離體鬼差就會前來捉拿魂魄,鬼差一來看見她必定會抓她回去了,下了地府她隻怕難逃魂飛魄散。
胭脂示意葉容之快走,那少年見胭脂能看見他連忙追了上來:“你們可知我如何能回我的身體裏去?”說完又好像不能接受一般疑惑道:“難道我就這樣死了?”
胭脂一聽他這番話愧疚得無地自容,一個人的性命就這樣被她害了,她如何不愧疚自責,但她現下當真不能再耽誤時間,若是等鬼差來把她抓走,那誰來照顧阿容?
他一個人孤苦無依這麼久,今日又是他的生辰,她想給他過一個生辰,哪怕過了這一天也好。
胭脂裝做沒看見,那少年這下才意識到原來他們看不見他,他如今是鬼魂,怎麼會有人看見他了?
可一低頭,卻發現胭脂是飄著的,那少年連忙試探伸手一拉,竟然拉住了,他看著胭脂疑惑道:“你也是鬼魂為何裝作看不到我?”
少年看了看葉容之又看向胭脂恍然大悟怒道:“我說馬怎麼突然停了,隻怕是你做的手腳吧!你害了我的性命你要怎麼賠?”
葉容之看不見,但也猜到那少年的魂魄隻怕是纏上夫子了,他看向胭脂:“夫子別管他,快走。”
胭脂點了點頭,現下她必須馬上離開這個鬼魂,她不再多言一把推開了少年,那少年是隻新鬼一點道行沒有,一推便飛出好遠,驀的遠處白光一閃,那少年被人接住了。
胭脂一看,是鬼差!
來的竟然不隻是一兩個鬼差,是五個,還有一個頭戴官帽手拿毛筆的,胭脂在亂葬崗聽戲的時候聽過,手拿一支筆的是判官!
竟然連判官都來了,這一次她怕是逃不了。
那些鬼差七手八腳的接住了少年,一臉驚慌的看著判官,判官皺眉尋思道:“竟然真的離魂了,不可能啊,他的命數裏明明沒有這一劫!”
少年一聽,忙指著胭脂道:“是那鬼魂害了我的性命!”
判官看向胭脂,神情莫測道:“……陰物……”
“大人,這如何是好。”一旁的鬼差忙問道。
“先安排他回魂,若是時間晚了便回不了肉身。”
少年聞言,一臉欣喜。
葉容之看胭脂這般神情,知曉是出了問題,便問道:“夫子為何還不走?”
胭脂暗道不好,果不其然才轉眼間,判官已到了跟前,手中的筆伸向葉容之,“陰陽眼?”
胭脂連忙擋住葉容之,“他不是陰陽眼,他隻看得見我,看不見你們的。”胭脂看向少年:“那人夜間騎著快馬就要撞上這個孩子,我迫於無奈逼馬而停,沒成想會害得他墜馬而亡,我失手害死了人是我的錯,我隨你們處置,但別牽連無辜。”
葉容之急道:“夫子!”伸手去拉胭脂卻碰不到衣角,他心急如焚,眼裏騰起藏不住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