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我萬錚,不過是一個凡夫俗子,想要說些想說的話,做些應該做的事,可你們誰又給我這個機會!隻是因為我身份低微,我做的事便不是道義,我說的話便是胡言!
“我用了整整五年,打敗你們道宗整整二十九個絕世高手,才擁有站在這裏和你們平等對話的資格。今天,我要說個夠!”
萬錚說罷,從懷中拿出一個紅綢錦囊,輕輕打開,裏麵是一張白布血書和數顆晶瑩的骨質圓石。他手持血書和圓石,情緒居然不能自已,雙手都是有些顫抖。
萬錚朗聲道:“我說過,今日所為兩件事。這第一件,就是當著眾位的麵,為我劉奎元大哥正名!
“這在江湖之上,盛傳我奎元大哥為屠夫。這張血書之上,有一百一十八個名字,是他圓寂時,咬破食指所寫,字字心血。這些人,都是他親手所殺!這些人,全部都是大奸大惡之徒,我曾造訪這些惡徒所在的百姓,這些惡徒被殺,無不拍手稱快,鞭炮慶賀……
“然而我奎元大哥卻被歹人栽贓嫁禍,說我他屠殺千人,被所謂的正道不容,還放出誅殺令,實乃天大的冤枉!今日我要為奎元大哥正名,一雪不白之冤!”
“我奎元大哥圓寂之後,我為其火化,這數顆圓石,乃是佛門高僧才有的舍利子!今日,我要你們作證!他不是屠夫——
“他就是佛!是殺生佛!是手持戒杖、懲惡揚善的殺生聖佛!”
聽到萬錚這一席話,在場的尚善大師不禁身體一顫。奎元你真的走了!想到這裏,老方丈的聲音有幾分激動:“萬錚小友,這劉奎元曾在我萬佛寺修道,法號戒怒,說來與我還有師徒之緣,他到底是怎麼去的?你快快從實講來。”
在旁的戒嗔卻是急切的小聲提醒,“方丈師兄,劉奎元早已被逐出萬佛寺,犯下殺生大罪,怎可與之惹上關係!他與這萬錚妖孽勾結一處,還是撇清關係才是!”不過戒嗔和尚聽到劉奎元已死的消息,心中還是有幾分高興,將懷裏的東西往裏藏了藏,心中竊喜,看來懷裏的這東西今天是用不上了。
尚善大師不理會戒嗔的提醒,反而向前走了幾步,從人群走了出來,顯得有些身單影隻,頗有些淒涼之感。
“大師明鑒,那時我還是這深山道宗的一名雜役弟子,有幸與奎元大哥相識。奎元大哥年輕時,被一個惡人殺子辱妻,雖然受到佛主教化,卻不能放下仇恨。他走訪多年,終於找到確鑿的證據,而凶手正是這深山道宗的一名長老!
“深山道宗的龍彪,你給我滾出來!”
這滾出來三字,萬錚用了全力,堪比龍鳴虎嘯,整個天地似乎都顫抖了一下,天空片片飛舞的雪花被震散了大片,化作細密紛飛的冰淩。
這時,一個年逾四十的黑袍道人再也坐不住了,從道宗眾弟子間走了出來,帶著顫音呼喝:“你少在這裏妖言惑眾!你說我辱其妻,殺其子,證據呢!僅憑你隻言片語,休想栽贓嫁禍與我!”
“大師明鑒,奎元大哥的死,就是此人下得毒手!”萬錚轉悲為怒,大聲說道。
“幾年前,我奎元大哥已經找到證據,上山質問。可這深山道宗是非不分,問也不問,說什麼狗屁有辱宗門清譽,被你號令眾弟子一起出手將其打成重傷,我見這道宗不分青紅皂白,索性陪同奎元大哥下山醫治……
“哪裏想到,一路被眾多蒙麵人追殺……用的就是深山道宗的武功,分明就是殺人滅口!我們奔逃三百裏,進入西域妖山,才得以保命。而奎元大哥為保護我,身中六刀,最終不治……
“他圓寂前三天三夜,一直不吃不喝,為他平生所殺之人超度。他說……這是他不得不做的事。那時他已經油盡燈枯,卻耗盡畢生精力完成超度,坦然離去。而這血書就是他最後的絕筆。”
萬錚說這段話時,悲憤交加,眼中恍惚,仿佛奎元大哥當年保護自己一路奔逃的一幕幕,就是發生在昨日。
“今日——”萬錚語氣忽然拔高,“我必報此仇!這血書之上,還有一處空白,正好就是你龍彪的名字。”
龍彪卻依舊死不承認,“萬錚,你修為高深!我打不過你,可這天地之間自有公道。你既然說辱其妻,殺其子,證據呢?天下英雄彙聚於此,若真是我做的,我自然給眾人一個交代,如果你拿不出證據……你就是血口噴人,就是汙蔑!”
“哼!”萬錚冷笑一聲,“你十年前貪婪美色,趁我奎元大哥外出之際,將劉夫人侮辱,恐事情敗露,先殺人後放火。你千般算計,卻不曾想到,你犯案當日,放火用的燃竹被你隨手扔到一旁,被我奎元大哥尋到。天隨人願,他造訪賣火器的劉掌櫃,正巧當日買過在硫磺和燃竹的隻有你一人!”
“少在這裏編故事危言聳聽了,那劉掌櫃呢,人在哪裏?將他帶來與我對質。不過就算我當日在那裏買過燃竹,你又怎麼能斷定是我殺人放火?”龍彪頭上出了虛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