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多出了一個魔鬼。四年來,他早已習慣了一個人,冷淡清高得很,什麼時候像這般莫名過?

他皺了皺眉,剛剛培養好的心情一瞬間煙消雲散,語氣也變得不好了起來。

“陶可,你有沒有一點兒自己是明星的自知之明,你知道在大庭廣眾之下單獨做這樣的事多有危險?記者拍到了怎麼辦?!”

陶可卻完全沒有被他的威嚇到,依舊笑意濃濃,“你倒是找一個記者出來給我看看……我估計這輩子都不可能有狗仔願意拍我的,拍我多沒意思呐,沒人願意看,嘿嘿。再說,退一萬步講,我又沒殺人、也沒放火,我就是坐在這兒看看夜景,我問心無愧,有什麼好怕的。倒是你,你應該擔心擔心自己了,對了,你把那貨解決了怎麼樣了啊,有沒有把他揍得七葷八素的,連路都走不動呀,嗬嗬,想想也知道肯定很慘,哎,可是陳子橋,你要怎麼解決後患呢,你……”

陳子橋打斷了某人的喋喋不休,不耐煩地說:“給你三秒鍾,再不下來……”

“好吧,那你過來扶一下我。”

陶可的態度一下子變了360度,陳子橋一愣,很快麵無表情地拒絕了她:“自己下來。”

陶可也不死纏爛打,讓他接著手拿包和陸沉的手機,然後雙手扶著上邊的杠,一腳跨過欄杆,側過了身,等她整個人都轉了過來後,她才緩緩地、一點一點小心翼翼地彎著腰站了起來。但她忘了一件事,她今天穿的是——高跟鞋!

剛鬆手站直的一刹那,她張開雙臂,然而腳猛地一崴,一下子沒有站穩,整個人晃了幾下,直接朝前一衝……

電閃火石間,一個黑影衝到了她的麵前,他雙手將她一攬,她呼了口氣。

“謝謝。”

陶可飛快從他身上下來,一點兒都不依戀他的懷抱的模樣,結果一著地,隻聽她嘴裏嘶了一聲,人歪歪扭扭地又要倒下來,她忍不住大聲叫:“陳子橋,快快快,快扶我一把。”

陳子橋移了一步,扶著她,她半個人都倚在了他的懷裏。

她抬頭對他苦笑道:“嗬嗬……陳子橋,我好像腳崴了……”

陳子橋聞著她嘴裏的酒氣,不禁皺眉道:“你喝了多少酒,還有,陸沉呢?”

他低下頭,陶可微醺著臉,兩頰泛紅,似有薄薄醉意。他凝視了幾秒,忽然覺得有點透不過氣,連忙轉移了目光,遙望遠處。

“陸沉啊,陸沉幫我去買酒了啊,對哦,他怎麼還不回來……咦,你的耳朵怎麼那麼紅啊?”

她冰涼的手指觸到陳子橋的耳朵,陳子橋微微一顫,本來想甩開她的手,可不知著了什麼魔,手伸到半空中卻停了下來。

她的大拇指和食指遊弋在他的左耳耳廓上,從最上麵一直到耳垂,指尖微涼,搭在他滾燙的皮膚上,那股涼意像一湖清流緩緩地流進他的身體裏,沁到他的深處。很舒服。

不知多久,他猛地清醒了過來,推開她的那一秒,陳子橋聽見不遠處一聲清咳,陸沉帶著戲謔的聲音漸行漸近,“咳咳……子橋胸,梅開二度了?嘖嘖嘖,看來我回來得不巧啊……”

陳子橋麵色已恢複到正常,冷冷地瞥了眼陸沉,把陶可從自己的懷裏推開,隔著一個人的距離扶著她的手臂,防止她再次摔倒。

他不滿地問陸沉:“你去哪兒了?”

陸沉挑了挑眉,聳肩道:“你女人死抓著欄杆不肯走,還唆使我去買酒給她喝。別說我沒勸她啊,我勸的都口幹舌燥了。我這麼紳士,總不可能逼她吧。”他晃了晃手裏的酒瓶,“我夠意思吧,隻買了小瓶的。”

陶可看著酒瓶嘿嘿傻笑,站得東倒西歪的,被陳子橋死死地扶住:“她讓你給她買酒,你就給她買?你知不知道她今天喝了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