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中輕顫。

冬天的夜,總降落的異常的快。

陶可急急地換上了一套稍順眼的衣服,扒拉了幾口一早在便利店買好的蔬菜色拉就出門了。

晚會的場地離陶可住的地方有點遠,盡管如此,陶可還是比約好的時間早了一個小時就到了目的地。

大年三十,大家都聚在了家中圍在一塊吃年夜飯看春晚,街上行人稀疏,光影下陶可形單影隻,煢煢孑立,有人從她身邊經過,卻也是勾肩搭背,成雙成對。

剛出門的時候不覺得,乘在計程車上時也不覺得,但是獨自一人等在這裏。不過才過了十分鍾,陶可就開始哆嗦了起來。

晚風呼嘯而過,耳邊都能聽見呼啦呼啦的聲音,陶可搓了搓已經凍得僵紅的手,捂了捂耳朵卻一點兒用都沒有,幾近沒有知覺,腳上更是凍得直發抖,她低頭看了看腳上一雙薄薄的黑色絲襪,禁不住冷嘶了一聲,牙齒都開始打架。

趁著時間還早,她把大衣裹了裹緊,迎著風頭鑽進了陷在角落裏的便利店。

她買了一罐熱咖啡躲在門口向外張望,隨著時間的接近,進場的人流也多了起來,陶可不敢漏下任何一個人影,卻仍遲遲盼不到想要的那一個。

她在店裏待了好一會兒,店員見狀都和她聊了兩句。到最後越發焦急,怕陳子橋來了看不見她,怕錯過了他,於是又推門而出,在冷風中瑟瑟發抖。

等到後來,全身都快沒有知覺,手伸進口袋裏摸了好久才顫顫巍巍地掏出了手機。花了好大的力氣拿穩解鎖,她看著手機上“8:01”,吸了吸通紅的鼻子,呼了一口氣。

氤氳的白霧迷糊了她的雙眼,陶可想,大概是路上堵車?又或者他還在忙工作吧……應該不會不來吧,不是有句俗話說,女追男隔層紗麼,就算他真的想拒絕自己,也不會忍心讓自己在冷風中吹那麼久吧……再說,他那天打電話的態度明明很不錯的……

興許他家裏要過年,所以來不及趕過來,現在正在路上……嗯!肯定是這樣!

要不打個電話問問他什麼時候到?還是算了,再等等吧……

陶可咬著牙蜷縮著身子又等了一個鍾頭,從最初的耐心到煎熬到最後的失望,就像一個世紀般漫長。

手機上的時間顯示已經超過了九點,陶可抖著手指按下了那個早就銘記於心的號碼,她以為最差也不過是他忘了或是他拒絕了她,然而迎接她的卻是最絕望的忙音。

嘟嘟嘟、嘟嘟嘟……

最簡單不過的音調,帶給她最難忘的一夜,同時也澆滅了她最原始的悸動和熱情。

陶可閉上了雙眼,雙手緊緊地攥成實心拳頭,指甲無情地嵌進手心,然後,睜眼重重地呼出一口氣,向冷清的夜裏深處走去。日久賤人心16

陶可抱著膝蓋,下巴抵著手臂,靜靜地坐在冰涼的石階上,無神地望著前方地麵上淡淡的影子。

月殘星稀的深夜,四周靜謐一片。

這是個高檔小區,平日裏環境幽雅,然而在此刻,陶可卻覺得寒意滲人。

聽著風聲,又冷又怕。隻是,更多的是不甘心。

一個小時前,她在昏黃的路燈下踽踽而行。就像當場被雷劈中似的,越想越鬱悶。

再怎麼說,她也是個女的。就算對她沒有感覺,也不至於連個電話都沒有吧。讓女士在寒風裏等兩個多鍾頭……他真的忙到連一個電話的時間都空不出來?

嗬,就連她自己都無法說服自己。

那難道是自己腦袋被門縫夾過以至於連一個人的人品都分辨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