褒姒對皓禎這人不喜歡還有另外一點,就是他早年獵得白狐。雖說是放了,但在褒姒眼裏,這放了比殺了更是恥辱。狐狸一族記仇,不但記自己的,還會記著族人的。所以這一次,她也沒有必要對皓禎心軟個什麼。
萬事皆備,隻欠東風。
隻用替他選個良成吉日就行。
幾日後,禦花園裏菊花盛開,景象頗好。皇上便邀個王公子弟進宮賞菊,當然了還有他自個兒的格格阿哥們,於是夜青也在受邀的名單之中。
去之前宜妃就先同夜青談過話了。她的意思是,這次賞菊活動開的這麼盛大,估計就是想讓夜青同皓禎見個麵,彼此能留個眼緣也挺好的。就在這次活動中把婚事訂了也說不定。
成敗在此一奪。
若夜青還是夜青的話,想必也就嫁了,不過現在主宰這身體的可是褒姒!哪由得別人胡來?
說到賞菊,也就是先陪著皇帝在禦花園裏走一走,順便吟吟詩作作對啥的,王子皇孫們當然想盡辦法要給皇上留個好印象了。
隻不過有的人巧妙,有的人刻意,有的人賣弄才情,有的人真才實學。褒姒一直安靜地混跡在一群格格裏麵,偶爾隨口應和一下,既不沉默也不張揚。
行至一處涼亭,皇上雅興來了,命宮女們取來筆墨紙硯,墨灑宣紙,一揮而就,一首詩躍然於紙上。
康熙帝自己寫完後,似乎極為滿意,又要剛剛作了詩的極為阿哥格格把自己的詩寫下來。
待寫完之後,皇上發現隻有夜青一人沒有任何作品。這丫頭平時也算是才思敏捷,怎麼就今兒個沉默不語呢?
皇上遂問:“夜青,怎麼今兒個悶悶不樂的?”
點到自己頭上來了,褒姒福了一福,答:“皇阿瑪,夜青和諸位阿哥格格相比,才疏學淺,有點兒跟不上來。”
皇上一拂袖,道:“你的性子皇阿瑪還能不知道?和你額娘一個性格,喜歡藏慧。來,上前來,說說這副字寫的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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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便從石桌上拿起一副字,墨跡已幹,褒姒定睛一看,發現落款是皓禎貝勒的,遂明白,今天的重頭戲,算是來了。
反將一軍
褒姒怎會不明白康熙帝的用意?怎麼評價這副字不是重點,隻用照著自己的想法的說就夠了。關鍵部分還在後麵,康熙帝的意思,大概就是想若這兩子投緣,幹脆就今天把婚事定下來。
褒姒緩步上前,福了一福,接過字畫定睛一看,不禁歎道:“詩是好詩,皓禎貝勒年紀輕輕能寫出如此意境,著實真才實學,夜青佩服。不過,字卻算不得上乘。”
她看了一眼字,又回頭看了一眼皓禎。他望向她的視線並不能稱為和善,大概皓禎也察覺到了皇上要指婚的意圖,那麼她這個夜青格格,皇上親自封的和靖公主,就是阻止他和可愛的白吟霜姑娘相親相愛的罪魁禍首。
褒姒對他的印象更壞了,在心裏冷哼一聲,繼續評那副字。
她身邊有隻非要充文化人的甲先生,平日裏在人間到處晃蕩也看到過不少珍奇字畫。剛剛說那詩好還有點勉勉強強的意味在裏麵,就已經在給他留麵子了,現在說到字,褒姒絲毫都不給他留麵子,直言道:“行筆流暢有餘筆力不足,壞是不壞,就是筆意間嫵媚太過,少了點筋骨。”
說一個大老爺們的字筆意間太過嫵媚,相當於就是直白地說——哥們,你這字太娘們啦!
語畢,不知哪個人突然噗地一聲笑了出來,涼亭裏的王子皇孫們不由地都笑了起來,就連格格們都拿出手帕子掩著麵,帕子下的臉一個個笑開了花。
康熙帝當然聽得出褒姒的話中話,但並沒有責備褒姒。因為在康熙帝的眼中,夜青的雖然是名女子,但確實才識過人,頗有巾幗不讓須眉之勢。康熙帝管教子女極嚴,卻不分男孩女孩。女孩若能吟詩作對,當然也是個好的。
更何況,剛剛她的一席之間並不能算錯,最多算稍稍嚴苛了罷。
皓禎的麵子上掛不住,忍不住說:“可否請格格賜教?”
褒姒瞥了一眼皓禎,輕笑:“這有何難?”
但這一笑,不禁令涼亭裏的人看得癡了。
如何來形容這一笑?
就好比陰天裏的一道陽光,雪霜裏盛開的花朵,驚歎之餘還讓人心裏癢癢的。
這大意就是仰落驚鴻,俯引淵魚的意思。
石桌上鋪好上好的宣紙,褒姒一手執筆沾墨,一手輕輕拉住袖子。刷刷兩下,大筆一揮,在最後一個回筆頓筆後,便完成了那副字。
眾人不禁走近去看。
看完以後都忍俊不禁。
皓禎站的靠外,也沒有想靠近的意思。褒姒為了讓他看到,放下筆,把字拿了起來。
這下子皓禎看清了紙上的內容,臉色扭曲了三分。
潔白宣紙上被墨色侵染出一個‘忍’字。
這個字的無疑像在說:小夥子你太衝動啦!回去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