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一幕幕,蘇溪心灰意冷,嘲笑自己真是閑吃蘿卜淡操心!
捧著食盒發呆,眼神落在了比遙遠更遙遠的、再也回不去的現代。辛苦奮鬥了這麼久,她心裏半點歸屬感都沒有。
還是像第一天徘徊在花市街一樣,沒有方向,滿是絕望。
老破車掉落懸崖的瞬間,她滿心希望重活一次,可以重新來過;現在,她反而希望出車禍死了就死了,何必強求。
越想越淒涼,越想越覺得不值得。
“愛誰誰!”蘇溪吐出三個字,離第二次世界大戰還有多少年,和她有毛線關係?她可以用醫術賺更多的錢,從上海坐遊輪去歐洲,到中立國買個鄉村小屋,躲避戰亂。
提著燈籠的尹如霜被蜷縮在長廊的蘇溪嚇了一大跳,“外麵這麼冷,你蹲在這兒做什麼?”
“你這孩子真是,再三囑咐你不能著涼,你在這兒坐多久了?”
“沒多久吧?”其實蘇溪也不知道坐了多久,隻是覺得腳有點麻,費了不少力氣才撐著拐杖站起來,嚴格來說,如果沒有尹如霜的幫忙,她拄著扣杖也站不起來。
“裴少帥呢?”尹如霜滿臉不高興。
蘇溪隨手一指:“裏麵。”
正在這時,一名警衛抱著木盒從她們身邊經過,恭敬地站在門邊,稟報:“少帥,胃管製好了。”
裴烈打開門,視線越過警衛,落在了蘇溪和尹如霜身上。
蘇溪把食盒放到尹如霜手裏,說道:“蘇姨,我去插根胃管,過一會兒就去廚房。”半途而廢不是她的風格。
蘇溪拄著拐杖走進屋子,目不斜視地接過警衛手中的木盒,徑直走到李副官的床榻邊,聲音如常地囑咐:“胃管已經製好了。”
打開木盒,蘇溪被裴家人的辦事效率驚呆了,與她的要求完全相同,不止是長度和直徑,就連柔軟度都差不多。
“蘇小大夫,”董軍醫的聲音有些顫抖,“要搭把手嗎?”
“不敢,”蘇溪頭都沒抬,清潔完李副官的鼻腔,潤滑胃管,開始插管,“李副官,往下咽,繼續咽,對……不要停。”
在李副官的全力配合下,胃管很快就到位。
蘇溪用聽診器聽了胃音、呼吸音,同樣拿了一碗溫水來試,確定插到胃裏,迅速用膠布固定,末端盤繞用紗布卷好。
“裴少帥,胃管已經插好了,把食物打碎,注到管子裏去,”蘇溪一臉冷漠,“剩下的事情就不要找我了。”
然後,蘇溪就坐到一邊,隻花了一刻鍾,就寫出了一份詳細的鼻飼操作方法,遞到裴烈手裏。
“你去哪兒?”裴烈問。
“休息,吃晚飯,吃藥。”蘇溪頭也不回地往外走。
“李副官還沒脫離危險,你不能走。”裴烈仍然是一張沒有表情的冷峻臉龐。
負麵情緒占據上風的蘇溪,心裏早就沒了對他的恐懼,冷笑著:“裴少帥,我做了能做的一切,您還想怎麼樣?”
“我就是要走,你不高興的話,拿槍打死我也可以。”蘇溪把拐杖扔在了裴烈麵前,小跳著一步一步地離開。
往事一幕幕,蘇溪心灰意冷,嘲笑自己真是閑吃蘿卜淡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