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傑夫?瓦艮打電話給在紐約的我,告訴我西門?貝爾福特覺得弗蘭克?裏切蒂應該跟我和蘭瑟一起算作編劇。
“艾迪?蘭瑟還在寫那部電影嗎?”我問他。
“是的。”傑夫?瓦艮說。
“好,”我說,“祝你好運。”
“謝謝你,”瓦艮說,“我們會隨時通知你進展,等到奧斯卡獎頒獎禮晚宴上我們再見啦。”然後他便掛了電話。
我非得大笑不可,他們把這部電影變成了一坨狗屎,瓦艮卻還有膽子談奧斯卡,那個俄勒岡州的美人該切更大一塊卵蛋下來。我因艾迪?蘭瑟仍然跟他們合作而感到了一絲背叛,瓦艮曾經說過的一句話的確是真相。艾迪?蘭瑟是個天生的編劇,但他也是個天生的小說家,但我知道,他再也不會寫小說了。
另一件好笑的事情是,雖然我已經跟每個人抗爭過,而那個劇本變得越來越爛,我也的確有意離開,我卻仍然覺得受傷。我猜,在我的心底深處,我仍然希望,如果我再去加州寫劇本,我也許會見到簡奈爾。我們幾個月都沒有見過或打電話給對方。我最近一次打電話隻為問候她,我們聊了一會兒,在最後,她說:“我很高興你打電話給我了。”然後她等著我的回應。
我頓了頓,然後說:“我也是。”她聽到那句話就開始大笑,並學著我。
她說:“我也是,我也是,”然後她說,“噢,那不重要,”她快活地大笑著說,“你下次再過來時打電話給我。”
於是我說:“我會的。”但我知道自己不會。
瓦艮打電話之後一個月,我接到了艾迪?蘭瑟的電話。他怒氣衝衝。“梅林,”他說,“他們正在改劇本,好讓你得不到任何編劇頭銜。那個弗蘭克?裏切蒂正在寫全新的對話,就是改編你的台詞,他們把事件改到恰巧看上去跟你的場景不一樣。我還聽到他們在說,瓦艮、貝爾福特和裏切蒂,他們在說要如何讓你不能算是編劇,讓你得不到分成。那些混蛋甚至根本都不理會我。”
“別擔心,”我告訴他,“我寫了那本小說,也寫了劇本的初稿,我跟編劇協會談過了,他們不可能完全不讓我連部分頭銜都得不到,那肯定能保住我的分成。”
“我不肯定,”艾迪?蘭瑟說,“我隻是想要警告你他們將會做什麼,希望你能保護好自己。”
“謝謝,”我告訴他,“那你呢?你電影劇本寫得怎麼樣了?”
他說:“那個天殺的弗蘭克?裏切蒂根本是他媽的文盲,我不知道哪個才是最大的贗品,瓦艮還是貝爾福特,這有可能會成為拍出來的所有電影裏最糟糕的一部。可憐的馬洛瑪爾肯定會在他的墳墓裏氣得跳腳的。”
“是啊,可憐的馬洛瑪爾,”我說,“他總是跟我說好萊塢有多麼偉大,那裏的人們是多麼地誠摯而充滿藝術性。我真希望他現在還活著。”
“是啊,”艾迪?蘭瑟說,“聽著,下次你來加州,記得打電話給我,我們一起晚餐。”
“我覺得我不會再去加州了,”我說,“如果你來紐約就給我打電話。”
“好,我會的。”蘭瑟說。
一年之後,那部電影終於上映了,我隻得到了原作者頭銜,沒有編劇頭銜,得到這個頭銜的是艾迪?蘭瑟和西門?貝爾福特。我去編劇協會要求仲裁,但那已經不重要了,那部電影是一場大災難,最糟糕的是,杜蘭?魯德告訴我,在電影圈裏,這部電影的失敗被歸咎於小說。我在好萊塢再也不是一個賣座作家了,那是這整件事唯一讓我高興的部分。
對那部電影最毫不留情的一篇批評來自於克拉拉?福特,她把它從頭到尾批得一無是處,連克裏諾的表演也遭了秧,所以克裏諾並沒有太出色地完成討好克拉拉?福特的任務。胡裏楠最後又從背後捅了我一刀,他塞了一篇報道給某家通訊社,大標題是梅林小說改編電影失敗。當看到它時,我充滿敬佩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