亙的沉默並沒有讓柱間覺得不快,他笑起來,“你的傷很重,最好不要動。”他的眼睛清明透徹,聲音渾厚柔潤,僅僅聽著仿佛就能撫慰內心和身體上的傷痛。
但亙卻忽然暴躁起來,如果不是渾身疼痛,他簡直要跳起來:“別碰我!”
他像被激怒的野獸一樣露出獠牙,柱間臉上露出無可奈何的苦笑,微微歪頭:“哎呀,可真是...”他縮回手,向著匆匆趕來的奏真說:“這裏交給我,你先帶亙離開。”
奏真無視亙的抗議和掙紮強行將他抱起來,向柱間略一點頭:“就拜托你了...”他遲疑了一下,有點赧然地說:“...兄長。”
柱間撓撓臉頰:“還是像以前一樣別扭呢...”他的笑容在看到遠處時漸漸斂去,瞳孔卻仿佛照射進了陽光,閃閃亮著:“這裏就交給我吧...真是久違了,斑...”
呼呼的風聲在耳邊掠過,奏真跑得很快,但動作輕柔地沒有震到亙的傷口。他一口氣跑到山坡上,綱手早已等在此處,“讓他平躺下來。”
但亙掙紮著不許她碰:“我才不要千手家的人治療...”話沒說完就被奏真一把捂住嘴,隻剩眼睛流露出憤恨不已的光芒。奏真微笑著對綱手說:“請吧。”
綱手右手燃起綠色的查克拉放在受傷的地方,疼痛隨著治療的持續慢慢減輕了,窒息的煎熬也在逐漸消失,亙安靜下來,輕輕喘著氣,豎起耳朵傾聽從遠處傳來的聲響,仔細辨認著。在治療一結束他就試圖坐起來,但受傷的地方並沒有完全愈合,稍微一用力就傳來陣陣刺痛,隻能由奏真扶著勉強站立。
前方的戰場正在劇烈燃燒,諸山都帶著赤色。更遠之處傳來劇烈的爆炸聲,但亙的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柱間與斑的戰鬥上。隔得那麼遠,隻看見紅焰綠潮激戰方酣,塵煙飛揚將天光都遮蔽了。千萬樹木枝條騷然而起,彌漫天地,被綠潮裹住的火焰驟然間如紅日出海,噴灑出萬斛霞光,仿佛長蛇飛動反撲入無邊的綠海。原野中如有兩軍激烈交戰,矢石交飛,殺聲震耳。
亙茫然地看著,心中像是想起了很多,但仔細分辨卻又什麼都說不出來。立柳川潺潺的水聲清晰入耳,再望著前方硝煙四起的戰場,仿佛身處於兩個時空。心中突然湧起一陣苦澀,那是他無法踏足的世界,無論什麼時候他都隻能遙望著斑的背影。
“你早就準備好召喚柱間?”閉上眼睛,肋骨還殘留著斑留下的疼痛。
“如果這場戰爭是斑早已設計好的,那麼他很可能會出現,柱間是唯一能夠阻止他的人。“奏真停頓了一下,“而且,這也是他最後的心願...”在臨終時留下的囑托,終焉之穀相對而立的兩尊石像,那是柱間一直無法彌補的遺丁
亙沒有再說話,默默地看著前方。此間戰事一時膠著,另一邊卻漸漸露出頹勢。灰色的天空中突然掠過一隻白鶴,向帶土那邊戰場飛去。奏真有些驚訝地擰起眉:“...波風水門?”
世人皆知四代火影波風水門因封印九尾而死,靈魂與九尾的陰性查克拉一起被封印在屍鬼體內,永不停止地戰鬥,但此刻出現在戰場上的的確是他無疑,而那飛來的白鶴,儼然是被陰陽師驅使的式神一流。
亙似有所覺地抬頭,立柳川上,一個頭戴網代笠,手持禪杖身著黑色衲衣的僧人乘著小舟順流而下,不多時就來到了與山坡相對的水麵上。小舟似是被定在水中,仍由流水推搖也紋絲不動。僧人舉起禪杖,伸足踏入水中。然後,平穩地站在了水麵上,緩緩向岸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