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岡田悄悄給我發了個短信。說托我的福他還活著,現在正在享受甜食。那個沙希,應該是他在哪兒認識的女人的名字吧。”
“怎麼可能!”溝口先生一口否定道。有一部分原因當然是毒島先生說的話太令人難以置信了,但或許更多是因為,他一直認為是個年輕女子的沙希小姐居然是岡田,這個事實讓他太難以接受了。
“喂,高田。”溝口先生舉著槍,叫了我一聲,“現在馬上打開那個美食日記。”
“啊?”
“用你的手機登陸那個頁麵,然後給他發郵件,問他是不是真的。”
“為什麼?”我忍不住脫口而出。磨磨蹭蹭的搞那種東西,就不怕警察或者機器豹子突然跑過來嗎?真要一一去確認,時間根本不夠。不過我還是邊想邊戰戰兢兢地掏出手機,打開瀏覽器,照著溝口先生提供的關鍵字搜索,打開了貼有蛋糕照片的那個“美食日記”。我趕緊搜索屏幕界麵。
“上麵有郵箱地址。”
“高田,馬上發。”
“發什麼啊?”
“郵件啊。就說如果你是岡田請馬上回信。”
“為什麼?”
“沙希小姐回複評論都很快的,郵件應該也會馬上回複。”溝口先生依然堅持管博主叫沙希小姐。“三分鍾。我就等三分鍾,沒消息就開槍。”
“可我要寫什麼啊?寫我是溝口嗎?如果不注意,岡田先生可能會懷疑是別人謊稱溝口先生騙他上鉤啊。而且那如果不是岡田先生,一定會被無視掉的。”
“那你這樣寫。”溝口先生快速說道,“‘不如我們做朋友吧。一起開車兜風一起吃飯。’”
“呃,那是什麼啊?”
“我跟岡田最後一次見麵時,他就發了這樣的短信。他應該還記得。”
“肯定早就忘了吧。”
“那你再加一句‘交朋友比生孩子還困難’。”
“這話真沒品。”我脫口而出。緊接著,我開始了打從娘胎裏出來後最緊張的一次電話操作,拚命往手機裏輸入文字。事已至此,我也有些自暴自棄了。如今這個狀況,讓我隻能對溝口先生唯命是從。“不過這就變成從我的郵箱發過去了,但也沒辦法啊。”
按下發送鍵的同時,我仿佛看到一隻小鳥帶著我的音信,張開翅膀消失在遠方的光景。
病房陷入一片沉寂。被膠帶封住嘴巴的常務雖然呼吸粗重,卻一言不發。
“我隻等三分鍾。三分鍾過了就提醒我。”溝口先生說。
“我覺得對方應該不會那麼快回複吧。”
“嗯,無所謂。”毒島先生若無其事地說,“把命賭在這上麵也挺好玩的。如果岡田三分鍾內不聯係你,我也就放棄了。溝口,你就對我開槍吧。”
“不用你說我也會開槍。”
“那如果有聯係呢?”我忍不住問出了口。
毒島先生攤開雙手說:“剛才我也說了,隻要你不開槍,我就放了你們。你們愛去哪裏就去哪裏,找個地方快樂地生活吧。”
他的話真的可以相信嗎?
溝口先生開口道:“到時候,我們就如你所願,找個地方度假去。我剩下的人生都是暑假,而且沒有作業。”
時間一點點流逝,我盯著手機屏幕,一心一意地祈禱著。郵件啊,快來吧。
毒島先生撓了撓屁股。溝口先生嚇了一跳,猛地把槍往前一推。
“不準動。我也聽過毒島先生你的一些軼事,據說你在腳跟藏著刀片,還把五個人的手腕給割了。”
溝口先生也聽過嗎?
“那是騙人的。”毒島先生攤開手,露出了高興的笑容。
“是嗎?”
“其實不是五個人,是六個。”
溝口先生咂了咂舌頭。他一邊感歎“這種話不該這個時候講吧”,一邊微笑道:“毒島先生,你果然很厲害啊。”
“其實我也不討厭你。”
毒島先生的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麼?我是一點都掌握不了。
“喂,高田,郵件還沒來嗎?”
“還有一分鍾。”
“還不飛過來嗎?”
“又不是飛機。”
“飛起來八分,走著十分,發郵件隻要幾秒啊。”
“就一瞬間。”回答完,我的心跳開始加速。是一瞬,還是永遠呢?
我覺得體內好像有人在瘋狂地敲著大鼓,讓我身心都為之震撼。
看向前方,溝口先生穩穩地舉著槍,與毒島先生麵對麵而立。
“喂,高田,怎麼樣?”溝口先生大叫。
“叮”,電話響了。
要是烤肉店的話,我可絕對不饒他。
“那時候,岡田悄悄給我發了個短信。說托我的福他還活著,現在正在享受甜食。那個沙希,應該是他在哪兒認識的女人的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