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王初七此刻轉道要去做的事情,便是先成為這小霸王的朋友!

另外,也全當他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他便去探探這小霸王是不是真的像街坊間傳聞的一般紈絝敗家!古龍先生的隱晦提及,此人應當並非表麵那般頑劣無用。

王初七身影消失,徐若愚的身影卻突然晃現在了那林蔭小道上。

他的旁邊站著一身白衣飄飄若仙的白飛飛。

白飛飛輕聲道:“這樣便讓他走了麼,你心中便無不甘?”

徐若愚微微笑了笑道:“若是無法苛求兩心相悅相濡以沫,不如灑脫放手相忘於江湖。”

白飛飛微怔,卻歎息一聲道:“你們男人何時也同女人一般了,盡說些欺騙自己的話……”

徐若愚臉上的微笑慢慢轉為苦笑,眼睛卻仍舊十分明亮道:“我怎忍心強迫與他……”

這世上無可奈何地事情太多了,無力掙紮的事情也太多了。

幼時被父親逼迫習武練字,長大後被師傅逼迫仗劍江湖曆練心境,隨後被母親的家信追逐命他速速歸家。他活了這麼許多年,從未真正的有過一次自我。他不需去想,別人已替他安排好了一切。

他也懶得去想,就好似一切都可以將就。

白飛飛瞧著徐若愚臉上漸漸浮現的似酸澀似開朗的笑,心中愈發感覺莫名其妙。

疑惑道:“你為何笑?”

徐若愚道:“我已卸下心中的包袱,我為何不笑?我浪跡江湖也已有六七年,屢過家門而不入,我的父親母親早已因此傷透了心。他們心中怕是早已後悔將我送往華山學武。甚至可能恨不得打斷我的腿,隻盼望我安生的留在家中。此番,我廢了執劍的右手,也算是遂了他們的願。”

白飛飛心中動容,一雙明眸靜靜地瞧著靜立的徐若愚,此時的他仿佛是生在空穀的鬆柏,寧靜淡泊的極飄渺也極親切可愛。

徐若愚又似想起些什麼般,微笑道:“幼時,我甚是頑劣,因表妹甚是得父母喜愛心生妒忌,竟用剪刀剪了她的頭發,若非如此,怕是我也不會被送上華山……”想到那個年幼的女孩子抓著斷發,哭的淒慘的模樣,徐若愚臉上的笑意愈發濃鬱。*思*兔*網*

白飛飛疑惑的看著他,她並不明白徐若愚為何會在此刻提到一個毫不相關的女子。

徐若愚輕聲一笑,眉眼俱是暖融融的意味,道:“她已等了我十五年,恨著我,念著我,我原先不回家也不過是為了避開她,沒想到她性子倔強至此,竟然不管不顧的呆在了我的家中,也不在意無聘無媒,也不顧及旁人眼色,我若是負了她,方才是天下第一大混蛋。”

徐若愚的聲音幽幽的隨山峰散去,白飛飛卻莫名的羨慕起那個終於等到他回應的女子。

不管是朱七七還是燕冰文,還是此刻徐若愚溫柔掛在口中的女子,都有著常人難以企及的勇敢,為了愛而執著的不顧一切的勇敢。

白飛飛聲音微澀道:“那你為何還要詢問初七?”

為何?

興許是為了給自己一個真正放下的理由。

興許是他早已知道了答案,隻是還留存著那麼一絲不甘心。

兩人對話間,王初七已經掠出了山林。

站在山腳,他已能看見遠處的山村裏嫋嫋升起的炊煙。天邊的紅日低垂,霞光漫天。飛鳥在那彩色的匹練裏結伴歸巢,耳邊的狗吠聲夾雜著幼童的歡聲笑語。

王初七突然覺得天地如此的廣闊美好,也如此的安靜寂寞。

他想起了紅衣刺目的母親,想起了伏在他耳邊低語的哥哥。

他從未如此的想念他們,他多麼希望一家人能安好的生活在一起。

沒有仇恨,沒有陰謀,沒有隱瞞……

王初七駐足良久,待西邊的日輪已完全消失在了山脊,美麗的霞光也漸漸收斂。方才辨明了方向,疾行而去。

他的輕功已成,若非遇上絕頂高手,逃命便不是問題。

王初七相信徐若愚所說的話,心裏對自己要辦的事情也多了些底氣,他現在要趕去的地方正是蘭州。

快活林便在蘭州城外百餘裏的興龍山上,說來一起奇怪,蘭州城附近的山全部都寸草不生,光禿禿的就好似被天火燃盡一切的土饅頭。偏偏這座興龍山林木茂密、溪泉環繞,可以算的上是西北的第一名山。

王夫人曆時幾年方才依著這西北第一名山上的西北第一名泉——三元泉,在興龍山麓建起了這“快活林”。

快活林中有佳茗美酒,有絕色美女,有園林盛景……隻有你想不到,卻沒有那裏沒有的。那裏可算得上是世上第一大快活的地方。

蘭州城裏的茶樓裏也並不似王初七想的那般安靜,處處可見高談闊論的風流才子,他們群聚在一起,談朝堂政事,談江湖紛爭,談閨閣密事……肆無忌憚至極。讓王初七都微微的怔愣。

怔愣的人,自然不僅是王初七。

還有那一幹自命不凡的風流雅士。

王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