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傷對柴玉關心生不滿,甚至倒戈相向,其一是為了山左司徒,金無望等人鳴不平,其一是為了報複他的冷血無情,若是還要添加一個可能,便是獨孤傷以為,這世上若是能有一人能夠和柴玉關相抗,非沈浪莫屬。還他恩情,又利用他達成自己的目的。
而自那之後,他們自是兩不相欠!
麥芽年紀雖不大,卻深知其中委曲,因此今日所做除了是看著王初七有幾分順眼,更多的還是為了替獨孤傷還了那份恩情!至於她師父和柴玉關為何又和好,重新效命這回事卻不在她的考慮之內了。
王初七微微笑了笑,寧靜的表情好似頭頂懸掛的玄月,習武的人夜視的能力自是也不一般,那笑容讓麥芽瞧得愣了一愣。握在手中的長劍又重重的向著那已被她劃爛的石板戳去,鏗鏘的聲音在夜空裏格外清晰,她的聲音也似那長劍出鞘之聲一般清悅,“王初七,我叫麥芽!”
說著,便不再理會王初七作何反應,轉過身將長劍入鞘,她又道:“不出意外的話,三五日之內,王爺便會啟程回關外……”說到這裏,她似已確定王初七已逃離不開了,悠悠說道:“關外其實很美,不論山水都極為壯闊,雖不似關內的秀美精致,但是卻別有一番風味……你也是瞧過的,你喜不喜歡?”
王初七怔了怔,不知該作何反應。
這個女孩子似乎知道很多,卻偏偏不知道收斂。旁人在此刻怕是恨不得堵住自己的嘴,她卻偏偏囉囉嗦嗦說了這麼許多。那夾雜著幾分憂愁的天真爛漫,果真是襯麥芽這個名字。
王初七心中想著這些有的沒的,終是慢慢悠悠踏進了那建在山崖之上的小院。院子不大,居中的屋舍自然也不大,但是要安置下一個人卻是綽綽有餘。王初七靜靜的凝視了一會那自窗口透出的明滅燭火,伸手推開了門。
卻不想他方才閉合了門窗,便聽到了一個久違的聲音。
“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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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聲音——王初七猛地抬起了頭來,頭頂的琉璃瓦片被揭去了兩塊。王初七透過那不大的洞口隻能瞧見一雙明亮的眼睛,滿是擔憂的也滿是憤怒的。她擔憂的是王初七的處境,憤怒的卻是這些人對王初七所做的一切!
是林雀!
王初七的唇角微微揚起,卻見林雀已將手指暗示的輕點上了自己的唇瓣。王初七會意的沉默下來,卻輕手輕腳開了後窗,屋舍緊臨山崖,那裏對著一片長勢怪異,枝葉橫生的樹。而唯一的出路便是那曲折陡峭的小路,此刻守在那裏的正是獨孤傷的親傳弟子之一,麥芽。
那個懶洋洋的女孩子,給了王初七一個抉擇的機會,王初七卻走了一條截然相反的路。
柴玉關並不懼他會離開,唯一的出路又被堵住,因此這小小的山崖上此刻隻有王初七一人,夜蟲的叫聲清脆,樹林之中鳥雀撲楞翅膀的聲音清晰可聞。林雀攀著樹枝,自窗口翻了進來。
王初七看著麵帶激動之色的林雀,也是感慨萬分。
似乎,已經許久不見了。
林雀猛地撲了過來,一把環住王初七的脖頸就開始流淚。她的眼淚洶湧,卻無一絲聲音。眼前她守護了七年的病弱少年,似乎一瞬間成了她唯一的依靠。這無聲的突然襲來的痛苦,讓堅強的好似男兒一般的林雀瞬間崩潰。
情緒發泄一空之後,她方才意識到自己與往日截然不同的反應是多麼的讓人驚訝。她微紅了臉,輕聲道:“公子,你受苦了……”
王初七揶揄道:“林雀姐姐平日裏便是擔憂我,也不會如此……”
林雀一愣,垂下了頭,整個人流露出些許嬌柔之感。
王初七緩緩笑了出來,道:“愛情當真是股讓人無法想象的力量,誰能想到昔日迷倒暖玉山莊一眾婢女的林雀公子,竟會因為一個男子變作今日這般嬌羞模樣!”
林雀一呆,微紅的臉再度浮起些許薄紅。她嘴唇動了動,竟少見的沒有說出反駁的話來。
王初七沉默一瞬,道:“可是母親有什麼計劃麼?”
林雀怔愣了下,臉上染上愧色,垂下頭道:“公子……我已離開府中許多時日了……”
王初七那日在暖玉山莊失蹤,王雲夢怒不可遏,首先便將怒火指向了同王初七自鬧市酒樓飲酒的熊貓兒。林雀得到消息之後,慌不擇路之下,帶著熊貓兒就逃離了洛陽。
林雀說的吞吞吐吐,但是卻不妨王初七明白其中原委。王夫人下手狠辣,林雀若非早一步帶著熊貓兒離開,此時便是活著,怕也極為艱辛。
王初七扶額笑了起來,林雀的臉卻越來越紅。但隨即,王初七話音一轉,帶著些鄭重道:“既是如此,洛陽你便再也回不去了。”
林雀一愣,臉上紅色盡褪,蒼白之色盡顯。她確實已回不去了,王夫人同柴玉關相似之極,寧可錯殺一百,也不會放過一個。單憑她敢違逆她的命令,帶著熊貓兒逃脫這一點,於王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