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是這場運動,堂堂交通部副部1長的千金蕭愛頤,就這麼被卷了進來。
她的戀人被抓走了。
她的戀人,是她的家庭男老師。授國文和鋼琴史學。書香門第出生,也是某某新報的撰稿人。
才情卓著,英俊倜儻。
蕭愛頤愛他愛得是幾乎沒喪失理智。
家族為她安排了某某銀行董事長的長公子,那個人,油頭滑舌,追蕭四小姐也是追得厲害,而蕭愛頤,看都未曾看一眼。
她的心,一直撲在她的那個男家庭教師、也就是剛剛所說,因為那場運動而被抓走的戀人邵世傑身上。
邵世傑是以“宣傳赤1色”的罪名、在北平天橋被奉係ZF的軍隊所逮捕。
蕭愛頤為了救他,想盡一切辦法,不惜與家族破裂,被家族所除名。
時逢至今,若要回憶那被自己生生父親所公開除名的報上聲明、並斷絕與其家族關係的文章說明,蕭愛頤至今都還記得那上麵的每一字、每一句:
“吾家四女愛頤,近日為不良分子所惑,竟自私奔,不知去向,查照家祠規條第XX條及第XX條,應行削除其四女身份,此後,無論發生任何生死□□,概與本家族無關,此啟……”
她的故事……實在太長太長。
那個龍玉,是他的父親蕭副部長所收藏的至愛古董寶貝物件。
傳說中,清代的□□哈赤發現此物,最後,輕輕鬆鬆奪得天下。大清將覆亡時,慈溪太後想盡辦法尋找的寶貝就是此物……總之,這是個高價千金不換的稀罕寶物。
蕭愛頤從父親那兒偷了它,一路火車顛簸,舟車勞頓,風塵仆仆……因為她知道,這個東西,若是把它作為向某某高官交換戀人的籌碼,那麼,邵世傑被釋放,還有那麼僅存的、唯一的一線希望。
據說,他關在監獄裏,皮,都被那些軍警們抽爛了,打爛了,體無完膚。
她再不趕去,他就得死!……就得死!
她就那麼把那個東西抱著,像抱一個嬰兒似地抱著。穿過重重人流,穿過處處遊1行喧囂的隊伍。可是,終於走到一個地方時,她覺得有些不對勁——
對!陡然的煙雲密布,障林遍地,也就是在那兒,她遇見了錦繡的父親,陳國公XX大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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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經曆實在實在太長。
太荒誕!太不可思議!
錦繡笑著,背就那麼斜斜靠枕在身後白玉台階的紅木大柱。
“一曲新詞酒一杯。去年天氣舊亭台。夕陽西下幾時回?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小園香徑獨徘徊。”
錦繡從不是一個傷感容易悲秋傷春之人。而今,微仰著脖子,眼望著亭台樓閣所在的白雲天空,所有的傷春悲秋,統統洪水似地齊聚心頭。
她就那麼笑著,笑著,忽然,感到又有一些迷茫,有一些困惑。
如此,自己還真是這個人世間的“另類”和“怪胎”了!
錦繡永遠都記得,自打出生記世以來,她這個母親所帶給她的奇怪言行舉止,總是讓她覺得新鮮,又覺得很有意思。原來,她罵孔孟是有原因的。她所常常聽到的那些奇怪詞兒,什麼《新青年》、民br主、自由、反封1建、魯1迅、陳1獨秀……說什麼“打倒孔家店”,原來,在母親陳國公夫人的眼中,導致她所在那個時空的一切後果災難,都是所謂的儒家禮教專1製造成的!是盧信良的那一口一個的封1建專1製儒學之道造成的!當然,這些事關家國信仰之事,她出生的那個世界究竟如何,錦繡沒有興趣去知道。這些東西,說起來太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