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回家得特別早,因為上第三節課的時候,把年輕的外語老師整得下不了台了。那時,她十分不敬業地說了一句,同學們啊,這段閱讀有點長,我念著聽又怕你們聽不見,所以就不念了吧。

我當時在台下就笑了起來,完全不顧旁邊的溫馨無奈而又略帶乞求的眼神。我說,老師啊,你怕我們聽不見,那你就抄在黑板上吧!我剛把話說完,她的臉便垮了下來。看著她的那副窘態,我不由得在心中暗自發笑,心道,什麼老師,什麼辛勤的園丁,也不過如此吧,不也跟個懶人似的嗎?連上黑板寫幾個粉筆字都舍不得費筆。

嗬,真該說她節儉好呢,還是怎麼的。

外語老師當然也不是那麼容易就會妥協的,她用嗲嗲的聲音說道,老師抄在黑板上,你們幹什麼啊?你們就不動筆啦?這樣怎麼行呢,俗話說,不動筆墨不讀書!

可是我們要思考啊,還要一起討論這個學術問題啊。我調笑地說道,所以,老師啊,就委屈一下你吧,你就當是為祖國的教育事業做貢獻,何必寧死不屈呢?寧死不屈趕今兒已經不值錢不流行了,你看看這世道上有幾個女人不是卑躬屈膝的?

說著說著,我又想起了語文課上學的“風騷”二字,於是饒有意味地繼續說道,卑躬屈膝的女人啊,才“風騷”!

……

外語課上發生的事情,讓我因“侮辱老師”的罪名暫緩上課,我們學校,暫緩上課就意味著待在家裏反思,寫好兩萬字的檢討了再確認一下格式是否有問題就可以去學校交給班主任,好讓他在雞蛋裏挑骨頭,同時,也好讓他體驗一下官癮。

所謂官癮,就是董事長壓著校長,校長壓著教導主任,教導主任壓著班主任,班主任就壓著我們這群可憐的學生,樂此不疲。於是我們這群模仿能力超強的學生再去壓著相對來說弱小一點的學生。當那些弱小沉默的學生奮起抵抗的時候,打架事件就這麼華麗麗地爆發了。:-)思:-)兔:-)網:-)

是的,就連魯迅也說過,“不在沉默中滅亡,就在沉默中爆發!”

所以,為了讓類似的校園暴力事件少發生一些,為了犧牲自己維護世界的正義,我隻能選擇不寫那個兩萬字的檢討。事後,再讓我爸爸把校長、教導主任、班主任什麼的叫在一起搓頓飯,這份檢討就那麼不了了之了。這樣一來,我也不用受班主任的壓迫,那麼,那些學生,也就不用受我的壓迫。

不過,我這樣的想法,當我回到家,看到那個熟悉的背影時,就完完全全地改變了,改變得不留一絲痕跡。

因為,那個背影,正是我的爸爸。是我最熟悉的,最敬愛的爸爸。

我透過客廳的窗戶,看著我的爸爸和“風騷”的麥當娜在對麵的床上翻雲覆雨,反反複複。當時,我就怔住了。我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於是我一遍又一遍地使勁兒地擦拭著自己的雙眼。

最後,我那可憐的兩隻眼睛,變得紅紅的,可能這時的我,就像是一隻小兔子。也不知道那紅紅的雙眼,是眼淚的副作用還是因為我的手勁兒太大了。

這時,媽媽突然走到我的身後,說道,小白,今天怎麼回來得這麼早啊?學校有放假嗎?說罷,媽媽習慣性地朝對麵望去。不過,我卻反射性地拉上了窗簾,我艱難地說道,媽,你別看。

媽媽笑了一下,寵溺地說道,你這孩子,今天到底是怎麼了,奇奇怪怪的。

我明知故問地說了一句,媽,爸爸去哪兒了?

他啊,打電話說不回家吃午飯了,說是公司有應酬脫不開身吧。媽媽一臉幸福地說道,你爸爸啊,還真的是個對工作認真負責的男人。小白啊,等你大了,找男朋友也得像媽媽當年那樣,找一個和你爸爸一樣優秀的人,現在呢,要以學習為重,不能早戀。

這次,我沒有覺得我的媽媽囉嗦,我隻是覺得我的媽媽好可憐好可悲。我想要瞞著她,因為這件事一旦讓她知道了,我想她一定會受傷的。我不想讓我的媽媽受到一丁點的傷害,盡管她曾經時常在我的耳邊聒噪、數落我的不是,但我不想她受傷,不想。

我的嘴角勉強地擠出一絲笑容,我不知道我當時的笑容有多麼的苦澀。但我知道,此刻的我要微笑才對,是的,我必須微笑,必須偽裝。或許,這個笑容已經不像往日那樣純真了,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真的。

發生了太多太多,看見了太多太多不該看的東西,我想我沒法再純真起來了。

或許,對於一個男人來說,一個女人風騷巧妙地擺動臀部的姿勢就像美酒的色澤對於酒徒那樣具有吸引力。

那麼,我的爸爸,抑或是所有的男人,就像是那個欲求不滿的酒徒,而麥當娜那樣的女人,就像是擁有著光鮮色澤的美酒。

而拜我的爸爸所賜,那個熟悉的背影,抑或是所有的男人,都永遠地,成為了我生命之中一塊最為巨大的陰影,揮之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