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地球想了想又對眾人說:“所謂的‘因果’,其實是一種最基本,同時也是最複雜的邏輯概念,我再給你們舉個簡單些的例子你們就知道了。你們誰能用‘因為、所以’這兩個詞,給我造個句子?”
司馬灰覺得這未免太簡單了:“因為老宋你不知所以。”
勝香鄰正在專心致誌地照著壁畫描樣,聽司馬灰所造之句簡直是又可氣又可笑,她真不明白宋教授為什麼會讓這種家夥混進考古隊,隻好替司馬灰回答了宋地球的問題:“古人常講的‘因果’,並不能以迷信思想來一概而論,以現在的觀點來看,‘因果’其實就是一係列‘事件’之間的邏輯關聯。”
宋地球道:“香鄰說得沒錯,所有的事件都不是獨立存在的,它們之間的邏輯性就是因果的本質。至於西域古老傳說中的神秘內容到底是些什麼,比如吞噬生命的山牆,還有因果的秘密,咱們現在全都無從揣摩。”
司馬灰至此已大致了解了宋地球的行動方案,羅布荒漠下的“極淵”被佛經形容為“無始無終的噩夢”,蘇聯人則稱之為“羅布泊望遠鏡”,總之就是個深入地底的洞窟。由於蘇聯專家團撤離時破壞了使用重型鑽掘設備挖出的“豎井”,再想進去就得從側麵尋找另外的通道,而這條通道就是大沙阪下的“黑門”。
司馬灰想到這些,就問了宋地球一個十分尖銳的問題:“如今失去了克拉瑪依鑽探分隊的協助,電台也受損不能使用了,短時間內不會得到救援,咱們似乎也沒有選擇的餘地,隻能深入地下尋找黑門後的‘暗河’,但千年來滄海可變桑田,地理古籍中提到的暗河至今是否仍然存在於地下?探險隊穿越‘死亡之牆’後,也就意味著徹底進入了孤立無援的絕境,不管能否找到暗河,都別想再從原路返回,因為沒有電台請求後方支援,誰也走不出茫茫無際的大漠戈壁。恐怕到時候咱們隻能到‘羅布泊望遠鏡’裏搜尋蘇聯人攜帶的無線電。我雖然想象不出‘地球望遠鏡’底下有些什麼,但它潛在的巨大危險顯而易見。1958年失蹤的中蘇聯合考察隊,其人員裝備都遠比現在這六人小組先進得多,咱們連具像樣的強光探照燈都沒有,恐怕民國那時候在大漠戈壁裏尋寶的土賊,手中的家夥都比咱們精良,咱們能夠成功進入極淵的把握有多大?就算進去了,還回得來嗎?我們大夥兒很清楚現在是逆水行舟回頭難。但我想從您嘴裏聽句實在話,咱們以小搏大,是不是不成功便成仁,成功了多半也得成仁?”
宋地球認為具體計劃還要等穆營長偵察回來再視情況決定,於是他對司馬灰道:“都說這年頭知識越多越反動,越沒文化越革命,其實這麼看待問題就太片麵了,探險隊的裝備和工具確實非常原始落後,將要麵臨的困難和危險不言而喻,但無論何時何地,咱們都應該始終相信隻有知識和信念才能使人立於不敗之地。”
司馬灰並非避艱畏險之輩,羅布荒漠裏雖然艱苦,卻比當初在緬甸的條件好得多了。那時候在叢林中宿營睡覺,說不定晚上就被敵方特工摸過來割斷了喉管,每時每刻都要提心吊膽。他見宋地球又是如此說,便知道別指望能從這禿腦門子口中得到任何實質性回答。反正司馬灰是光腳不怕穿鞋的,也就不再多問了,當下坐回到牆角,啃了兩塊幹糧果腹,可滿嘴都是沙土,難以下咽。
羅大舌頭讓司馬灰多喝點水:“荒漠裏酷熱異常,如果出現脫水症狀,就有會生命危險。”
司馬灰說:“這地底下有沒有暗河還不好說,常言道‘人可三日無食,不能一日無水’,咱們總共也沒帶多少清水,喝一點就少一點,要是節約點還能多堅持兩天。”
劉江河邊擺弄那部出現故障的光學無線電,邊告訴司馬灰和羅大舌頭:“曾聽駝隊裏的老人們講過,這大沙阪下確實有片海,如果能夠找到它,就不用擔心水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