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瑟夫凱恩茨的
唯一的一個卓越繼承人,從外表上看,他非常富有魅力,思路敏捷、生氣勃
勃,而且還是一個心地善良、熱心腸的人,他給每一部劇作賦予一些他個人
特有的魅力;我想不出還有更理想的人可代替他演那個主角。不過盡管如此,
當他向我提出那個建議時,我還是托辭拒絕了,因為我頓時想起了馬特考夫
斯基和凱恩茨,但我沒有向他披露這個真正的理由。我知道,他從凱恩茨手
③
中繼承了那枚所謂伊夫蘭德指環,德國最偉大的演員總是把這枚戒指傳給他
的最傑出的繼承人。難道他最後不會遭到和凱恩茨同樣的命運嗎?不管怎麼
說,我自己再也不願為了一個當時最偉大的德語演員第三次碰上倒黴的事,
於是;我出於迷信,同時也是出於對莫西伊的愛,放棄了那次對我的劇作幾
乎具有決定性影響的、由他主演的完美演出。然而,盡管我沒有同意讓他扮
演我劇中的主角,而且從那以後再也沒有向戲劇界奉獻新作,但我仍不能由
於我作了這樣的犧牲而保佑他安然無恙。雖然我沒有任何的過錯,卻總是被
糾纏到莫名其妙的災禍中去。
我心裏明白,別人會懷疑我在講一個鬼故事。馬特考夫斯基和凱恩茨的
遭遇可以解釋為是意外的惡運。可是在他們以後,莫伊西的厄運又怎麼解釋
呢?因為我根本沒有同意讓他扮演我劇中的角色,而且從那以後我再也沒有
寫過一出新劇。事情是這樣的:許多許多年以後,即一九三五年的夏天——
我在這裏把自己編年史中的時間提前了——,當時我在蘇黎世,我完全沒有
想到我會突然接到亞曆山大莫伊西從米蘭打來的電報,電報說他晚上要到
蘇黎世來找我,並請我無論如何要等他。我心裏想,真是怪事。他幹嗎要這
麼急著找我,我又沒有寫出什麼新劇本,而且多少年來我對戲劇已變得相當
冷淡。但是可想而知,我會高興地等待他的到來,因為我確實喜歡這個熱情、
① 《耶利米》(Jeremias ),是茨威格取材於《聖經》,借古諷今的一出反戰詩劇,作於一九二七年。耶利
米是舊約全書上一個先知,他反對以色列窮兵黷武,預言耶路撒冷將毀滅,茨威格從人道主義與和平主義
出發,預言德國軍國主義必將失敗。該劇雖未能在奧地利上演,但劇本出版後反響很大。
② 《沃爾波內》(Volpone ),是茨威格於一九二七年根據英國著名戲劇家本瓊森(Ben Jonson,一五七
二—一六三七)的喜劇《沃爾波內》(通譯《狐狸》)改寫的一個劇本。劇本描寫威尼斯富翁沃爾波內
(Voipone在意大利語中意謂老 狐狸)貪得無厭,和食客莫斯卡 (蒼蠅)狼狽為奸,偽裝將死,以遺產為
誘餌,騙取一批貪利之徒的財物以至妻子,淋漓盡致地刻劃了當時的社會麵貌。
③ 奧古斯特威廉伊夫蘭德(August Wilhelm Ifiland,一七五九—一八一四)是德國十八、十九世紀著
名演員、劇作家和劇院領導人。伊夫蘭德指環是指一枚鐫有伊夫蘭德頭像的指環。相傳這枚指環是由伊夫
蘭德捐贈的,並要一代一代傳給最傑出的德語演員。後來,著名演員德林 (Th.Doring)把它傳給哈塞
(F.Haase);哈塞又把它傳給巴塞爾曼(A ,Bassermann);巴塞爾曼把他交給了在維也納的聯邦戲劇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