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鳳頂著滿腦袋問號,瞬間腦補出各種陰謀詭計,包括穆家居心叵測在葉家這一代嫡長子出生時就用太平王之子偷龍轉鳳、到太後太平王等人都被葉家控製甚至李代桃僵了等等等等,但怎麼想怎麼都覺得似乎還有哪裏不對。

原是要留下來追查真相、結果越折騰越是滿頭霧水的陸小鳳,揣著一肚子疑慮,終於忍不住去問了阿伍他們。

新君是在九月二十一日祭天的,這時候阿伍恰好嚐夠了此處的美食點心,而葉孤城想著這兒的宮九倒黴得不隻皇位、連太平王世子的身份都被搶走了,心下頗為戚戚,便想著往無名島尋他一尋。

九月二十一日下午,祭天儀式才結束不過一個半時辰,阿伍一行已經出京,卻才出城門不過一裏地就憑空撲騰過來一隻陸小雞。

陸小雞一來就直撲葉孤城:“你真的是太平王世子?”

葉孤城搖頭,又歎了口氣:“難道你真不知道好奇心不知會害死貓,還可能害死雞?”

陸小鳳看看他,又看看莊主握著韁繩的手,摸摸好不容易才長出來一些的小胡子,幹笑兩聲:“這個,西門的朋友可不多,最少的時候甚至隻有我一個……”

莊主點頭:“是,所以你有什麼問題,都可以去問他。”

陸小鳳苦著一張臉:“合芳齋裏頭隻有一個孫秀青,據說連孫秀青都找不到他了。”

莊主嗯一聲:“那說明那一戰他確實所得不淺,閉關之後自有進益,莫非你不為他歡喜?”

陸小鳳眼巴巴看著他:“我自然是希望西門更強的,但我真是好奇死了!”

莊主:“死了?”

陸小鳳看他從韁繩上鬆開的手,趕緊改口:“沒死、沒死!就是好奇得要命!”

莊主似笑非笑:“要命?”

陸小鳳看到他仿佛已經並起來的劍指,再次改口:“不要命、不要命!”

宮九伏在阿伍肩窩哈哈大笑:“不要命?那泥巴雞是不是決定真變成叫花雞了?”

阿伍歎了口氣,十分恨鐵不成鋼:“三蛋你怎麼比阿三還笨的?連話都不會說了。”

陸小鳳被提醒了,又想改口,卻忽然發現說要命還是說不要命都不太對勁,爽快認下:“我確實越來越不會說話了。”

左右看看,發現阿伍仿佛是最無害的,聽他說話似乎也和“陸小鳳”熟識,所以隨棍纏上:“你是阿伍,我是阿三,果然巧得很!”先套套近乎又問:“葉城主真是太平王世子嗎?”

阿伍老實搖搖頭、又點點頭:“不是世子,是嗣子。”

阿伍什麼都好,就是說話帶了點卷舌音,“世”和“嗣”他自覺分得明白,聽在陸小鳳耳中卻幾乎都是“世”,於是想從阿伍這兒取巧攻克的陸三蛋又被撲了一頭霧水。

陸小鳳是靠著兩條腿追上來的,雖然才一裏地,對於他來說並不怎麼費勁,但九月中的天氣,城外又是黃土路,陸小鳳又是追在馬屁股後頭的,少不得撲了一臉很有特色的黃塵妝容,此時滿頭霧水的樣子,看著真是可憐極了。

他又生得一雙好眼睛,明亮澄澈,睫毛極長,眨巴眨巴著的時候,居然很有幾分惹人憐惜的味道。

宮九一看就冷哼一聲,越發用力地環住阿伍的脖頸:“阿伍是我的!”

陸小鳳摸摸胡子,他是想攻克阿伍,但可不是那種攻克——他就算不敢歧視男人,但天下美女何其多,他可顧不上開發新天地。

宮九哼哼:“誰知道你打什麼鬼主意?薛冰都給人弄死了,比我們那兒的泥巴雞還不如,又還要來糾纏阿伍……”

陸小鳳聽到薛冰這個名字,心口就是一痛,又聽得宮九說他那兒的薛冰是活著的,有些歡喜,又有些悵然,他不願意再想下去,便對宮九笑:“我不糾纏阿伍,但九公子能否指點一下,這又是又不是的太平王世子到底怎麼回事?”

宮九朝他翻了個白眼,終歸還是又說了一次:“我是太平王世子,大表兄葉孤城是太平王嗣子!”

他的“世”和“嗣”就分得很清楚,陸小鳳卻越發傻住了:“你?”

宮九揚起下巴:“就是朕!”

陸小鳳好像成了陸小八哥:“朕?”

宮九十分倨傲:“怎麼?朕不像皇帝?”

陸小鳳心說還真不像哩!但他此時心裏頭起碼十七八隻小雞在啄他心肝上頭的肉,自然也不會傻到嘴欠去惹宮九,但要他諂媚到說“像”也真不容易——

皇帝都是宮九那樣打從見麵起就仿佛時時刻刻都窩在阿伍身上的樣子,那穆家天下真是完蛋了,還不如還給前朝葉氏去呢!

所以陸小鳳隻好看莊主:“他在你們那兒真是皇帝?”

莊主頷首:“已經登基三年了,宮中有一子八女。”

陸小雞撲騰著雞翅膀,很艱難才把掉出來的眼珠又安回去,咕嚕嚕瞥向宮九的眼神各種難以置信。

這一瞬間,他覺得心中有無數話想說,奈何其中許多諸如“一子八女?是阿伍的戰鬥力太強悍還是九公子是母豬修煉成精?”之類,就是陸小雞也覺得十分不靠譜、十分問不出口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