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兩人為之一振,門外那位趁虛推門,三人僵在那兒,麵麵相覷。
沉珂睨了安聆一眼,問道:“你怎麼來了?”
安聆擋在她跟前,身子背對著她,一雙眸子死死地盯著那冷月初妝似的美人:
“你找她做什麼。”
美人掀唇笑道:“我們好歹是校友,我還是她師姐呢,找她過來也不過是敘舊而已。”
若是換了別人,沉珂這時候肯定會出來打圓場,笑著說:哎呀既然來到了就別客氣跟我們大家一起吃頓飯敘舊吧。
然而此刻沉珂卻不敢哼出半個字,她從來沒見過安聆失控的容色,她也知道、對麵的人肯定也不是來敘舊的。
安聆咬牙,心中定然有怨恨,但也似乎在刻意避開某些字眼:
“那回的事情之後……你出國了,既然走了又何必回來;以前你跟我說過的話,其實隻是你不服氣、不甘心,不然你不會害怕,也不會離開。”
那人竟也點頭同意:“是啊,我這輩子做過最蠢的事情就是以為自己是真心喜歡你,你為什麼不將話攤開來講,就算我差點弄死她,好歹也給她付過醫藥費,我總比你有良知得多。”
要是現在安聆不是背對著沉珂,沉珂就一定能瞧見她臉上快要哭出來的窘迫。
安聆鼻翼一顫一顫,她沉默了許久,而後一手指向那道已經被弄壞門鎖的門,說道:
“俆芮,你走吧……”
“我隻是來看她過得好不好。”
眼前看見的,耳中的聽到沉珂都有一種無法入戲的錯覺,她明明站在這個包廂裏卻仿佛是個徹頭徹尾的局外人,她也許有參與過她們口中發生過的事件、然而她卻連一個剪影也想不起來。
盡管有些茫然不知所措,沉珂竟開始有些感謝自己記憶中的那段空白的部分。
她上前一步,與安聆並肩而立,說道:
“……呃,師姐,我現在過得很好,而且我們的年級也正在前廳那裏敘舊,如果你要過來,我、我就不代表我班上的同學了,但是我絕對歡迎你作為校友加入。”
沉珂貼著安聆的肩頭,她能感覺對方的顫唞、恐懼,盡管她也不理解對方在怕什麼,但身體卻先於她的理智,沉珂悄悄地牽上安聆的手——此刻她才知道,原來她的手早已冷得沒了溫度。
“師姐,我、其實有些事情我好像忘記了,那些事情對我們來說大概都不是什麼很好的回憶,也沒必要放在心裏給自己找難受。所以……師姐,既然我能忘,你一定也可以。”
這世上沒有人能回到過去,去挽回任何一件自己後悔的事,然而這樣遺憾卻能永遠地折磨一個人的心智,逼迫他畫地為牢、將自己捆縛在虛構過去的幻象裏。
沉珂不由得慶幸自己真的忘了,她說忘掉過去其實沒有什麼不好,沉珂卻是失控地抱住她的肩膀,終於哭喊出來:
“你忘記了我!你的室友、你的同學、你的朋友,你統統都記得,唯獨把我忘了。我說要你留在醫院再檢查,他們都說你好了,沒病沒痛可以出院,但是你忘了我啊,我能跟誰說?
“我好怕,我不停地向你示好,我不止一次地暗示你過去發生的事情,你卻連一次都想不起來……”
所以我隻能對你比以前更好,這樣的話、或許你下次就不會唯獨把我忘了。
徐芮什麼時候離開的,沉珂也說不上來,她被安聆抱著、肩膀上濕了一圈都是那人的眼淚跟鼻涕。在沉珂心底深處有一個聲音在說:*思*兔*網*
這挺有趣的,我還沒見她哭過,而且她哭起來似乎更漂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