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你個頭!
易晏之張嘴想罵,又閉上了嘴,心裏和火燒一樣的,弄得難受,也不是不對……
救人嘛……有什麼不對的。
他抬手揉了揉齊風的頭,表情有些澀然。
易晏之想,如果可以,受傷的是商茵茵就好了。
他有些怨懟,大晚上的不在家好好待著,出去看什麼電影,玩什麼浪漫!看電影就算了,沒事兒還走什麼近路玩冒險?看到人家麻袋抗個人不知道頓啊,還跟屁跟!
可是……換作是他,一樣會義無反顧的跟上去的吧,如果商茵茵隻是因為好奇,那他就是為了正義。
可又換種角度來說,如果商茵茵沒有跟上去,那麼這個凶手,可能還逮不住了,那個被迷昏的女人,可能在明天,又會以一種不堪扭曲的姿勢橫屍在城市的哪個角落裏。
那個凶手還會繼續作案,又會有生命消失。
這是一個無解的局,總會有人受傷有人死去。
如果可以,為什麼傷的不是商茵茵呢?
可對於商茵茵的父母來說,卻是在慶幸。
喏,這世界上有兩種病沒法治,一種叫偏心,一種叫腦補。
“茵茵呢?她好些了沒有?”
“嗯,在病房裏好好待著呢。”
“我想去看她。”
齊風睜著眼睛,臉上的表情,像一個孩子,在祈求著糖果。
易晏之下意識想說不,他抿著唇,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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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風!”
從齊風踏進這個病房開始起,商茵茵的眼睛就亮起來了,她想跑下床,卻被站在床旁邊的商爸爸商媽媽慌忙的攔住。
“齊風。”
商茵茵癟了癟嘴,在看到齊風的右手時,表情暗淡下來。
“對不起……”
商茵茵不安的看著齊風,像是要哭出來,臉上交織著愧疚和自責。
道歉是最蒼白的,傷害已經沒法彌補。
商爸爸和商媽媽也知道這件事,他們感激著齊風的行為,可又不知道該怎麼報答。
他們想用金錢,可女兒非常激動的說,這個人是個很有名的大畫家,一幅畫賣的錢,能抵他們倆加起來的十幾年工資,畫家的右手不能用了……
商媽媽含著淚道謝,商爸爸的不停的說著謝謝。
齊風有些不適應的擺手,表情有些局促。
“真的……真的對不起……如果不是我……如果不是我……”
女孩兒的淚腺好像天生就這麼發達,眼睛一眨一眨,眼淚就這麼流下。
“沒事的,”齊風彎眸笑了笑,“茵茵不是也很勇敢麼,保護了我啊……”
“可你的……你的右手……”
“沒關係,不是還有左手麼?”
齊風晃了晃自己沒有任何傷害的左手。
“左手一樣可以畫畫對吧……”隻是很難而已。
“是的,是的,我相信你,你一定可以的,絕對可以的!”
商茵茵不停的點著頭,可眼淚還是流個不停。
“可以的……”
齊風看著自己的左手。
隻是……需要很久很久……久到……齊風死去。
易晏之站在門口,沉默的看著這一切,他先是把目光停留在商茵茵身上,然後一直看著齊風……
他垂下眼眸,若有所思的樣子。
易晏之把齊風送回家,強製要求他在床上種蘑菇,不許亂跑不許亂動。
“頭兒,問出來了。”
拷問的過程很輕鬆,凶手沒有怎麼狡辯就承認了自己的所作所為,她甚至覺得不過癮,沒有在被抓之前,早點動手。
女人的名字叫做肖瑞瓊,40歲,早些年,丈夫因為年輕的小女孩而出軌,去尋找那所謂的真愛,肖瑞瓊有些怨恨,卻也沒打算做了什麼,可讓她無法忍受的是,那個小三唆使她的前夫不提供贍養費,並且他們故意使了手段,讓肖瑞瓊背上罵名。
一個女人,丈夫出軌,本來就受了打擊,可是前夫卻夥同小三,讓她背上罵名。
她帶著女兒,被人指指點點,她多次想尋死,但每次看到女兒那張小臉,她又有了活下去的勇氣。
她不怕髒不怕累,什麼活兒都幹活,不停的卑躬屈膝,點頭哈腰,沒有什麼學曆,隻能幹苦力活兒,她撿過垃圾,賣過廢品,幹過工地,給人當司機,掃廁所,她是一隻活在社會底層的螞蟻,每天為了生計四處奔波,在最貧窮最艱難的那段日子裏,她幾乎要發瘋,女兒和她沒有吃的,她把自己身上的肉割下來,慌騙女兒說那隻是豬肉,女兒含著淚吃掉了,她虛弱的笑,覺得隻要女兒有飯吃,她做什麼都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