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今天何止出現的是年輕一代的佼佼者,聞名與天下的月冷公子慕容清影,此時也正踏著恍惚的腳步,仿佛遊山玩水一般,帶著淡淡的笑意,閑庭信步於錯綜複雜的還魂穀林間。
夕陽斜曛,暮靄沉沉,繁花似錦,繞著木屋如夢似幻的開放,一個眉目清明,俊逸清朗,然而那斑白的白發,看上去比月冷公子更加陰鬱、蒼老幾分的男子,卻是坐在木製的輪椅之上怔怔出神。
他的身側花香馥鬱。迷美如夢,卻是沒有一隻蝴蝶、蜜蜂,仔細看來那花田之間卻有蠍子蜘蛛等無數的毒物在互相的撕咬,拚殺,懂得製蠱的人一定知道,這個地方定是在培養一隻蠱王。一隻吐噬靠同伴而成長為最強大,最歹毒的蠱王。
“四弟,三哥找了你很多年,沒想到你竟然在這裏?”夕陽慢慢地垂下,花香馥鬱得有些米幻,慕容清影停在那花田之外。看著那個坐在似錦繁花中,一如往昔的男子。有些激動的輕聲說道。
其實踏入還魂穀,他便隱約猜到了這個地方的主人會是他失蹤多年的弟弟慕容晴空,畢竟如此完整的璿璣陣也隻有寥寥數人懂得,就算風影樓中人如此的聰穎,慕容氏也不會把如此重要的陣法悉數教給他們,那無名與承安豈非依舊困在陣中。
“東方即明便是晴空。三哥是你沒用心。”輕輕的揮了揮手,那似錦的繁花以看得見的速度紛紛凋謝,碾落成塵。那些毒物亦是掙紮幾下,變無聲無息的變成塵埃,化為灰燼,慕容晴空推著輪椅,淡笑著說道。
“四弟,你的腿怎麼了?”慕容清影緊握著拳頭,震驚的望著慕容晴空自己推著輪椅,朝他一點一點的走近,從沒有想到他們兄弟見麵竟然會是這樣一種情境。
那個曾經飛揚灑脫,矯矯而立,淵渟嶽峙的少年竟然失去了雙腿,十六年前究竟發生了什麼,他們最信任的皇姐究竟對自己的親弟弟做了些什麼?慕容清影的心翻山倒海般的抽搐與震驚。
“習慣了就好。”仿佛沒有經曆過風雨,沒有經曆過刻骨銘心的疼痛一般,慕容晴空依舊淡笑著回答。
揮手間毀掉精心培育多年的一切,慕容晴空一點也不心疼,如從前一樣,在他眼裏,什麼都比不上親情重要,可是有些事情卻並非他想象的一樣,因為過於信任,他失去了雙腿,因為過於重情,他失去了何止雙腿,可是他依舊會選擇信任自己的哥哥。
“十六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卿兒和李雲曦呢?這個地方怎麼隻有你自己?”隻是片刻間,慕容清影望著那幾間空蕩蕩的的木屋問道。//思//兔//網//
慕容晴空、冷卿兒、李雲曦他們三個人做什麼事情,從來沒有分開過,十六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麵對這樣的慕容晴空,他不敢想象,卻又不能夠視若無睹。
“三哥,沒有必要糾結與以前了,重要的是我還活著,還能見到三哥,說實話,在這裏的十六年,是我人生中最快樂的日子。”雲淡風輕的一笑,慕容晴空從容的說道。
“既然快樂,又何必養蠱毒,四弟,你是我弟弟,你騙不了我的。”慕容清影看著那芬芳百花霎那消失的地方,冷冷的說道。
倘若真的放下了,又何必那般無動於衷的看著那些毒物廝殺,他知道縱使歲月如流年,衝白了回憶,忘卻了曾經徹骨的疼痛,卻終究意難平。
“三哥,是不是我說什麼你都相信?”眼眸低垂,掩著沉沉的悲傷,慕容晴空笑著輕聲問道。
“我相信,我們是兄弟,這一口氣,你能咽得下去,三哥能咽得下去,二哥也咽不下去,無論四弟是誰所傷,三哥和二哥就算也失去一雙腿,也一定會為你討個公道。”緊握著拳頭,慕容清影恨恨的說道。
這是他第一次對一段恨如此的深刻,倘若不是曾經鳳太後刻意安排,那麼十六年前去渭國和雪幽國做質子的應該是他,那麼現在坐在輪椅上的人也應該是他,可是他寧願是他一個人孤獨的住在這個荒無人煙的地方,也不願飛揚灑脫的弟弟變成如今的這般模樣。
一輩子的兄弟,手足情深,那個曾經被他們保護的灑然不羈,無憂無慮的少年,怎會變成這般悒鬱的模樣?
“三哥......”慕容晴空深沉的歎了一口氣,輕聲喚道。
“四弟說什麼,三哥都會相信。”清眸中隱隱淚光,慕容清影再一次篤定的回答。
“沒有人害我,我的腿是我自己打斷的,卿兒和雲曦在一起會很好的,三哥,四弟沒有任何怨言。”慕容晴空靜靜的望著慕容清影那雙如月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輕聲說道。
“四弟......”
“三哥,外麵的那個女孩真的是冷姐姐和二哥的孩子嗎?我毀了花田,破了璿璣陣,他們也應該找到這個地方了吧?”雲淡風輕的一笑,慕容晴空淡淡的說道。
“是,和玉兒長得一模一樣,任誰都辦法掩飾,我慕容家終於後繼有人。”欣慰的一笑,慕容清影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