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太深!“宋訣,勒住馬韁繩!”這麼快的車速她可不敢往下跳,隻能焦急的指揮宋訣。
宋訣才靠近車夫,那車夫則以肉眼難以撲捉的速度猛然後翻,直直撲向後方的戚媛,宋訣速度也是極快的,眼到形動,根本就不過心,身子柳枝般韌性十足的扭轉回去,緊隨其後,五指虛抓,閃電般扣住車夫的腳踝,也沒看怎麼使力,空氣中傳來‘哢嚓’一聲骨碎的聲響,那車夫悶哼一聲,卻是返身推出雙掌。
宋訣側過身子,手鬆開對他的桎梏,毫無畏懼的迎掌而上。
從戚媛這個角度看,少年白衣蹁躚,如此騰挪閃躲卻不見發絲繚亂飛舞,靜默的臉頰此時沉著中透著萬物靈秀的異彩,身形如水,動若流雲,猶如大自然中的一片落葉,山中拂過的一陣清風,別說一絲武鬥的激奮看不見,觀他出手,更似觀賞一副渾然天成的水墨畫。
淡淡幾筆,萬千氣候已成。
即便她這個不懂武功的都看出,那車夫的身手不及宋訣半分,卻拚死纏住。
宋訣幾個回合下來動作越發的淡然,就見他手指做佛陀狀微微一彈,看不見暗器,戚媛卻感覺到空氣中一股沉厚的氣流箭矢一樣射出去,旋即那車夫跌下始終在奔跑著的馬車。
她第一次看宋訣出手,不由底氣大增,暗暗豎大拇指‘真高手也。’
宋訣看向她,那小臉閃閃發光,兩隻眼睛帶著崇拜和自豪一瞬不瞬的在他身上綻放,那感覺讓他覺得自己特別高大,胸腔裏霎時鼓脹起熱浪,好像她的眼睛會點火,連脊椎骨都跟著滾燙起來,他麵皮一熱,嘴角無意識的揚起。
就在他的笑還沒有完全流露,耳旁撲捉到一絲高空墜物的異響,他快速側目,臉色微變,喝出,“快回車廂!”,話音未落,四處怦怦幾聲炸響,一團團濃煙散來。
馬車速度基本停下,煙霧如繚繞與山巔的霧氣,迅速彌漫,將馬車緊密包裹住。
宋訣身為名門正派,最不屑江湖中這種卑劣的手段,清朗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一眼看見車門簾子大幅度的翻卷搖晃,一個黑影人抗起一抹素色細影閃進白霧中。
眸光譏諷的一閃,縱身追了上去。
馬車以不容察覺的速度漸漸駛出白霧,戚媛在車廂裏被顛的七葷八素,剛才一陣驚人的炸響,聽宋訣一喝,她就安分的縮回了車廂,可已經過去有一會兒了,外頭一點打鬥也聽不到,忍不住掀開車簾子的一小角看去,路旁零星枯樹快速倒退,視線裏出現了大片大片的荒野,而駕著馬車的位置,一道挺拔的白色身影正背對著她,顯然此時正是他在操縱這輛馬車。
明明都是布衫白衣,墨發束帶,可她還是立時驚覺他不是宋訣!
“你是誰?”
沒想到這個時候女子還能冷沉的問出,男子含笑回眸,用極好聽的語調道:“帶你奔赴地獄的人。”
她心頭狠狠抖了一下,那是個戴著半張銀麵的男子,那好聽的聲音就是從臉上唯一露在外麵的唇瓣吐出的,他的唇輕輕翕合的動作溫潤的像極了一個人。
不由自主的驚呼,“孫澤!”
男子動作微僵,不過很快又溫潤淺笑的望著她,仿佛剛剛隻是別人眼花。
“你為什麼在這兒?你也穿越了麼?是不是忘記我了,為什麼見我這樣陌生?你要帶我去地獄?是不是來找我履行諾言的,生死同行,吾愛無極!”戚媛發急的問了一連串,完全意識不到馬車在跑,邁腿就要下去。
男子眸底快速的閃過驚訝和疑惑,驀地一凝,起身旋向身後,一把將女子攔腰抱住,飄然落在馬車上。
望著她癡戀糾纏又驚喜中夾著痛苦的眼神,男子再次愣住,還從沒有一個女人讓她連連發愣到這個地步,眸子漸冷,鬆開女子,笑容卻還依舊,道:“看來你的情人很多。”
多到會認錯的地步。
是麼?她真的認錯了麼?六歲在喜婭孤兒院相識,十六歲他還在幫她梳辮子,二十六歲她送上初吻,他解開她的發帶,若不是出意外,二十九歲她生日他們會訂婚,一個比父母還熟悉的男人,她會認錯?
說的不客氣點,就算是化成灰她也不會認錯!
戚媛抿著唇,踮起腳就朝他銀麵上抓,而男子毫不客氣的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緊緊箍住,與他溫潤的笑不一樣,下手沒有半點憐香惜玉。
手腕刻骨的痛讓她心頭千回百轉,她緊咬牙關,抿住痛的發抖的唇,執意倔強的眸子死死盯著他臉上的麵具,亦是分毫不打算妥協。
“你這樣不柔順的性子如何會有男人喜歡?”男子詫異的鬆開她的手腕,轉身欲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