廂房裏,六皇子正襟危坐,一臉肅穆的接過戚媛遞過來的項墜,掰開鑲嵌的底座,抽出一張紙條來,慎之又慎的道:“這上麵寫的便是兵符(前回標成了國璽)所在麼?”

霍然盯著那項墜,杏仁眼有死亡一樣的黑沉和渴望曙光的波動。

戚媛深吸一口氣,道:“到底是什麼我也不知道,六殿下找大師翻譯過來,自然知曉。”說完,她站起身,雲淡風輕的道:“六殿下若無其他事,妾身告退。”

六皇子合起手掌,對身旁的下屬示意了一下,那下屬連忙小跑著出去,想來是去請明恩寺的法師了。

可以預料,破譯之後,法師也不必存活了膪。

戚媛望著窗外蔚藍的天,不由歎氣,即便是在佛主腳下,一樣是藏汙納垢。

“你在悲天憫人?作為一家之主,婦人之仁不可取。”六皇子一派儒雅風發,連同雙眸也如當日在船上看到那般清澈見底,仿佛真是涉世未深的鄰家少年。

她看著這樣的六皇子,笑著搖搖頭,沒言語輯。

這時就聽霍然道:“可否請六殿下將項墜還於草民。”

語氣恭敬,可怎麼聽都覺得像是在指責六皇子強占民物,六皇子眉頭微蹙,將項鏈連同項墜一起丟到地上,狂妄不可一世的道:“你辦差得力,賞你了。”

雖然早就知道戚媛已經查出自己的身份,可到底隔著一層薄膜,現如今六皇子毫不客氣的捅破,霍然的臉一陣煞白,跪著向前挪了幾步,僵硬著身子彎腰拾起項鏈,項墜底座已毀,他握在手裏心如刀絞。

戚媛微詫的看了眼霍然,隨即心底恍然,一片酸澀柔軟。

六皇子若有所思的道:“金玉門接了本宮的生意,即便門毀人亡也要完成,不愧是江湖信譽最高門派,這倒令本宮起了惜才之心,如何?霍然可願追隨本宮。”

霍然將項墜掖進腰帶,轉身恭敬的俯首,沉聲道:“謝六殿下抬愛,正如殿下所言,草民江湖中人,亦是生意人,奉信譽第一且一身銅臭,草民惶恐將來遇事因遵守信譽而壞了殿下大事,還請殿下三思。”

“噗……”戚媛本來掩飾的端了茶喝,不想一口沒剩全噴了出去。

就見六皇子擋了折扇在臉上,迎著霍然不為所動的泰然表情,再加上戚媛想笑又想表現出愧疚的別扭樣,不由恨的牙根癢癢。

到底是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戚媛扭身向一旁的姚隱招手,接過錦帕,轉垂首奉到六皇子身前,忍笑道:“殿下無恙罷?”

一口水能怎樣,不過是儀表受汙,六皇子憤憤的接過錦帕,按了按額頭,想必是噴上了星星點點,一掃儒雅氣度,黑著臉問:“他是你男人?”

聞言霍然立時僵住身子,戚媛卻不暇思索的道:“是。”

六皇子又道:“那你可願追隨本宮?”

“?”戚媛有些發愣,不但她,滿屋子的人都發愣,包括霍然、姚隱還有一些六皇子的親密下屬。

六皇子要女人幹嘛?暖床還是做宮女侍候主子?追隨個P啊。

六皇子卻兀自不知,淺笑道:“怎樣?”

“本座認為六殿下此舉不明智,因為這個女人,是本座的。”

窗子與門‘霍地’被撞開,眨眼間縱進十多名黑衣人,六皇子的下屬還不待反擊,鋼刀已然割破喉嚨,令人窒息的悶哼聲此起彼伏,很快,血腥味彌漫了整個屋子。

當前立著的男子,黑袍廣袖,衣袂翩翩,銀色祥雲流紋在對襟領口與袖口、跨邊上滾滿,一指寬腰帶嵌著形同火焰的水晶石,蓮花撒野般繡滿袍裾,整個人清且妖,沉重帶著超脫,肅穆透著邪魅,半張銀麵冷鬱生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