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白的月光如同調皮的精靈徜徉在密林裏,綠葉上殘留的雨滴晶瑩剔透,折射出萬千光影。
黎明的晨曦如約而至,驅散了夜的薄霧,葉薰淺悠悠轉醒,睜開惺忪的睡眼,一輪紅日從東邊冉冉升起,仿佛也在無聲地告訴所有人,新的一天來臨了。
葉薰淺從來都不是一個悲觀的人,不論身處何地,她總能尋找到一條適合自己生存的路子,就如同現代的那個她,八歲的時候從醫院裏醒來,忘記了所有的事情,沒有父母、沒有朋友,一切的一切對她而言都充滿了陌生,恰恰就是在那樣一個環境下,她從零開始,努力地學習,學習去接受世界的一切,她用了十年的時間,活出了比千萬人都要精彩的人生。
如今的一切,對她而言,不過是又回到了原點罷了……唯一不同的是,這一次,她不是一無所有,至少擁有了屬於另一個遙遠時空的回憶……
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感受著雨後清新的空氣,樹林裏的小麻雀們時不時發出歡快的聲音,她嘴角微微上揚,這個時候,肚子很不爭氣地叫了一聲,她才覺得有些餓了。
葉薰淺不是野人,沒有餓了就在樹林裏隨便打打野雞做燒烤的習慣,在她的認知裏,餓了就該去買東西吃,這種在現代就養成的習慣讓她放棄了在樹林裏打野味的想法。
忽然想到了昨晚上來不及做的事情,葉薰淺轉身,推開棺木上的蓋子,此時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棺木裏的金銀珠寶上,根本沒有意識到,她隻是如此輕輕地一推,竟然能夠將這由上好金絲楠木打造的棺蓋推開。
裏邊的金銀珠寶不在少數,但也絕對達不到滿棺材都是的地步,十幾匹綢緞在昨晚被她割壞了不少,還有一些被雨淋濕,葉薰淺挑了一匹完好無損的粉妃色緞子,鋪在地上,然後抬腿,攀爬到了棺木的邊緣,將裏邊值錢的金銀珠寶全部掏了出來,丟在緞子上邊,再三確認棺材裏沒有別的東西後,才從棺材邊上跳了下來,十分麻利地打包,“唔……這算不算是新生中的第一桶金?”
比上一世從醫院裏醒來時強多了,至少不再是無親人無朋友無記憶的三無人生。
葉薰淺對自己這具身體還算滿意,能跑能跳,沒缺胳膊斷腿,臉上也沒有什麼難看的疤痕胎記之類的,總而言之,身體素質不錯。
對於這個世界來說,她是個新人,但這並不代表新人不可以擁有自己的人生規劃,而她,就是一個擅長規劃的人。
“先去最近的小鎮上瞧瞧,看看有沒有錢莊或者店鋪之類的,然後再去填肚子,順便找個地兒住下……嗯嗯,就這樣……”葉薰淺一邊清點自己的財產,一邊自言自語道,她又不是原始人,沒有在樹林裏搭棚子睡覺的愛好!
在轉身的那一瞬,她的餘光無意間掠過那名與她萍水相逢的男子,想了很久,終究不忍就這樣離開,腦海中靈光一閃,她循著記憶中的路線,向河邊跑去,果然在河邊發現了西紅柿的影子。
於是摘了七八個揣在兜裏,大汗淋漓地趕回來,用幹淨的布帛將西紅柿包好,輕放在他懷裏,緊接著又不放心地摸了摸他的額頭,沒有發燒的跡象,她小心翼翼地拉開他的領子,查看了他的傷口,除了醜一點之外,並沒有發炎的趨勢。
葉薰淺這才放下心來,瀟灑地轉身,向著林子外肆意奔跑,清涼的風帶起她飄逸的長發,那雙半露在外邊的腿筆直而白皙,富有生命的力量,這一刻她的身影,就像是一道流動的風景,為這片天地增添著新的色彩。
隨著時間的推移,太陽漸漸升高,到了正午,那金燦燦的陽光從藍天傾瀉而下,清風拂過,密林裏樹影婆娑,樹枝與樹葉在風中起舞,交織出金色的穹隆。
不知是被這絢燦的陽光驚了一夜的夢,還是被那由近及遠的腳步聲吵醒,斜倚在棺木旁的男子驀然睜開了雙眸,環顧四周,沒有發現女子的倩影,不知為何,他如墨的黑眸裏竟然閃過了一絲失落,胸口悶悶的,這是他十七年來從未有過的感覺,陌生得讓他有些懊惱。
“世子、世子……”
熟悉的聲音傳來,祁玥扭頭向東邊看去,但見一個矯健的身影輕快地朝著自己的方向奔來。
“世子,都是青泉的不好,沒有保護好世子。”勁裝男子麵露歉意,語氣裏滿含自責。
祁玥知道自己身體的狀況,也不逞強,清冷的聲音從他唇邊溢出,“扶我起來。”
“世子,你的傷……”青泉有些擔心地問,世子的病是從娘胎裏帶出來的,每逢月圓之夜病發,這幾年來世子武功越發高深莫測,已經能夠將每次發病的時間間隔拖得越來越長,可是,在本質上,詛咒並沒有解……
“回王府再說。”
青泉點了點頭,扶著祁玥起身,當他懷裏的西紅柿就要掉的時候,他的眼裏莫名地閃過了一絲動容,眼疾手快地在落地之前又接了回來,抱著那七個紅彤彤的西紅柿,他的心一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