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欠。溫暖反而讓他無所適從,讓他不知應該如何麵對。

“明明,我不怕輸,也不怕失去泰悅。因為我知道,總有一天,我會拿回泰悅,我會贏。可是我沒想到周振南他放棄了。”

“我明白,城北,我都明白。”

“我想一個人待會兒。”江城北撫了撫趙明明的臉龐說道。

趙明明點了點頭,說:“好,我正好要出去買點東西。”趙明明說著,便留下江城北一個人出去了。

等趙明明回來的時候,江城北已經不在了。起先,她以為他在房間裏,推開房門進去也沒有看到他。本能地心裏一驚,拿起電話就要找他。可是剛拿起電話,猶豫了一下,又把電話放下了。

周振南還穿著簽約時候穿著的衣服,隻是摘了領帶,襯衫領口的扣子解開了,帶出幾分不羈的味道,坐在江城北的對麵問:“你是不是想問我,為什麼放棄了?”

江城北沒有說話,隻是看著周振南的眼神默認了他的話。

“江城北,我放棄的原因很簡單。我煩了,不想再跟你糾纏了,不想再跟你鬥了。鬥了這十幾年已經夠了。我承認雖然你還不錯,可是我對男人又不感興趣,幹嗎這一輩子都跟你耗?”

周振南說著輕輕地歎了口氣,抬頭看了一眼江城北,說:“再說贏了又能怎麼樣呢?”

是啊,贏了又能怎麼樣呢?贏了,他們也不能斬斷彼此的血脈相連。贏了,他們也不能放下午夜夢回時突然的恍惚與惆悵,還有心底深深的歎息。

“周振南,這次可能是你最好的機會,將來也許你會後悔。我並不會因為你這次放棄了收購而改變我的策略。”

周振南聽江城北這麼說,英俊的臉上露出一絲茫然,好一會兒,才聳了聳肩,說:“也許吧,誰知道呢。”

他這樣的神情讓江城北也生出一種說不出的感慨,他第一次真心地,主動向周振南伸出了自己的手,說:“謝謝你,周振南。”

江城北這樣鄭重其事的語氣神態,讓周振南亦是一怔,握住他的手,說:“江城北,不論你信不信,我覺得這次是我做出的最正確的決定。”

江城北和周振南握過很多次的手,在不同的場合,不同的背景,對著不同的媒體,不同的人,風度翩翩,笑容可掬。這一次,沒有記者,沒有利益,不用裝腔作勢,亦無須逢場作戲,可是手與手的相連卻從不曾這麼緊密,帶著血脈的溫度,讓兩個人都生出一種陌生的暖意,直通心髒。

“爸爸已經進入了彌留期,你願不願意去看看他?”周振南突然問道。

江城北聽了周振南的話一怔,抬眼看向他。耳邊卻還隻是反反複複地回蕩著“彌留期”三個字:彌留期、彌留期……江城北想起上次周釗平來找他的情形,並沒有覺察出他身體特別的異樣,或者他也根本沒有去注意他的身體。

夜半的時候,趙明明醒來發現江城北不在床邊,心裏猶疑了一下,也輕輕從床上爬了起來。從房間出來,看到江城北站在客廳外麵的陽台上抽煙。夜色中,他的身影顯得修長而單薄,沒有開燈,隻有外麵的燈光和一點清白的月光照著他,有一種瑟瑟的淒清。他夾在手指間的煙頭,在暗夜中間隔地閃著豔紅的光。

夜風吹過,吹得他的頭發與他身上的睡衣翻飛。趙明明不知道他站了多久,拿起一件外套終於走了上去幫他披著,說:“當心感冒。”

江城北握住她的手,說:“是不是我吵醒你了?”

趙明明笑著搖了搖頭,問:“你是不是還在想周振南放棄泰悅的事情?”

“不是。”江城北說著停頓了一會兒,才說,“我在想是不是應該去見一見周釗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