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口鍋(1 / 2)

山人自有妙計,端看能不能豁得出去,反正炎祈很能豁得出去,像是華羽期待的拚命練化形連劍都沒時間練的情況壓根沒出現。

化形是要練的,但為了外表,而忽略自身實力的修行,豈不是大謬?

醜就醜點,娘氣就娘氣了,炎祈相信師父一定能看清他的本質——一個頂天立地的漢子。如果耽誤了每日習劍,師父才會真的生氣吧,他是楚南澤的徒弟,不是華羽的。

所以優先選擇聽從誰的吩咐是很明顯的了。

然而真的那麼傷眼地出去,丟的是歲寒峰的麵子。於是秦邵弦再一次見到炎祈的時候,幾乎無法相信麵前站著的是他的小夥伴。

“兄弟,你受苦了。”秦邵弦伸出雙手,想來一個執手相看淚眼。

炎祈默默地看過去,避開了讓他再次生出發好人卡心思的秦邵弦,十分嚴肅地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草葉子,“你知道什麼叫迷彩服嗎?你知道什麼叫保護色嗎?”

被忽悠了的秦邵弦盯著炎祈那像是才在沼澤地裏滾了一圈的打扮,感覺狩獵真是一門非常高深的學問,也隻有炎祈能這麼豁得出去了,也難怪炎祈謹慎點都能弄死築基的野獸了。

胡扯的最高境界是連自己都一並忽悠了,炎祈說到後麵,已經忽略了自己給孔雀添堵的心思,很真誠地認為,他就是那麼不拘小節,一心隻為變強的表率了。

然而不要緊,他臉皮還算厚。

無論在什麼時代,在什麼地方當領袖的,都能像炎祈那樣磨出一張厚臉皮的。

被炎祈的新形象狠狠驚了一下,華羽隨即慶幸起沒有把羽毛留在炎祈身邊,而是隨手施了個術。

幻覺能使炎祈上身的每一件衣服都看著是彩衣,卻沒有任何滌塵的作用,怎會屏蔽掉炎祈一身泥巴草葉。

“你去泥裏打滾了?”

炎祈不說話,算是默認。

華羽笑得格外好看,野生的走獸果然魯直,一點沒有羽族的優雅,他若不是瞧見炎祈特殊的天賦,連做樣子與楚南澤搶徒弟都不願的。

哪個說的白衣劍修多多少少都有潔癖?

暗自可惜了一下勉強能看過眼的銀發也一並被糟蹋了,華羽斜靠在玉座上,修長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敲擊椅背,“南澤莫非會很欣賞你的打扮?我猜猜,他一定會說——孽徒,髒死了!”

“師父不會嫌棄我。”炎祈又不是沒腦子,到了歲寒峰上還會一身邋遢,明知師父有潔癖,他也不會故意觸雷。

“嗬,我不過受他所托教你幾次,你盡可以慢慢來。”華羽似乎突然大怒,一下子沉下臉色,冷凝如冰。

炎祈依舊恭敬,卻朗聲道:“師父說過,劍修的劍,需得日日磨礪,才有得劍刃鋒芒。”

“唉,師弟倒收個好徒兒。”華羽垂下眼簾,揮手讓炎祈下去。

過了良久,突然冷清下來的大殿才傳來腳步聲,華羽並不去看,已是聽出了來的哪個,“鶴童,鴉殺還在外遊曆沒有傳信來?”

白鶴化身的小道童行了一禮,不敢直視座上的人,“鴉殺師兄前些時候殺了魔道榜上的血手道人,應該是要在外突破。”

親傳弟子和掛名弟子之間還是差距不小的,換了鴉殺或庚瑤,他們絕不會對華羽如此惶恐。

而白鶴所化的鶴童,能夠在百鳥中最出色的孔雀身邊待著,已是莫大的榮幸。

鴉殺不在,庚瑤閉關,華羽隻能去玩別人家的徒弟。但不是自家的,到底就感覺不一樣。

鴉殺能為了那身五彩衣服默默躲在窩裏流眼淚,十分惹人疼,炎祈卻隻會做點戳人心管子的事。

或許狼崽子會去南澤師弟麵前哭?華羽換個姿勢,依舊懶洋洋的,再試一次師弟的天涯霜雪,也不是不成麼。

哭可是最沒用的撒嬌方式了,身為一個獸人,示弱也不會流眼淚的。

流血不流淚。

當然,這不是說炎祈就要去弄得一身傷玩苦肉計了,他不想再被關個禁閉,就不會做傻事。

楚南澤出關的時候,淩人的氣勢已經先一步散開在歲寒峰,而他的小徒弟,炎祈的第一反應不是衝向主峰大殿給自家師父賀喜,反倒往更遠的地方跑了。

“這是你給為師的驚喜?”楚南澤輕笑出聲,把才冒出頭的怒火全給掐滅了。

沒有人能對一隻眼睛水汪汪的狼崽子生氣的,哪怕五彩的狼崽子並沒有那麼好看,但他的眼睛真是無辜極了。

楚南澤沒像華羽預想中的說出斥責的話,因為麵前的徒弟並不髒。或許在他出關之前是很髒的,但現在早早清洗幹淨了。

是的,炎祈是在水潭邊被找到的,顯然才洗完澡,渾身濕漉漉的,毛都一縷縷地緊貼在身上,身形便平白小了許多,顯得眼睛更大更可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