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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情蜜意不頂用,初潮難熬,任憑蕭衍待明珠百般嗬護,她的身子仍舊十分不適。又是熬薑湯又是熱敷,折騰到大半夜時隱痛才漸漸淡退,他心疼她進骨子裏,守在床榻邊上半宿的光景,直到懷裏的嬌嬌呼吸漸漸均勻,他才吻了吻她的額頭,輕手輕腳替她掖好錦被,起身往別處過夜。

前天夜裏睡得晚,翌日天大明時七娘子才從睡夢中醒來。起初醒來腦子是昏沉的,有幾分混沌不清,掀開眼皮子四處看,屋子裏的家當陳設都十分陌生。又合上眸子緩了緩神,這才記起自己是在太學館,七王的別院中。

屋子裏一個人都沒有,四處都靜悄悄的,她躺在榻上怔怔出神,想起昨日他的那番話,小臉連同著整個身子都羞成了淡淡的粉色。那樣頂天立地又驕傲的男人,必定是真的愛戀與喜歡,才會毫不避諱地說出口吧。

她身上綿軟無力,沒人來喊,索性就賴在床上不起,抱著錦被翻來覆去,一呼一吸,他身上清淡熟悉的男子氣息幾乎將她裹了滿懷,兩頰不由更紅。

明珠將粉嫩的臉兒埋在被子底下,他身上的味道籠罩了整個天地,仿佛她就在他的懷中一樣。不知何時開始,這樣的感受使她安心,使她依戀。她想自己也是很喜歡他的,隻是很多時候腦子遲鈍,對於蕭衍熱烈如火的情意與愛戀,她給出的回應趨近於無。

七娘子暗暗癟了癟嘴。或許這樣不大妥當,都說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琚,他待她這樣好,她就算財氣權勢都不及他,總能找到些別的路子來報答,有往才有來嘛!

她決定送他一件禮物,當做報答他的照料之恩,也當做……定情的信物。

正紅著小臉思前想後絞盡腦汁,房門便吱嘎一聲被人推開了。明珠抬了抬眼,卻見來人是曲觴同另一個眉目清秀的婢子,兩個丫鬟壓著碎步款款入內,到了榻前納福見禮,接著便遞過去一盅漱口的香茗。

七娘子掀開錦被要下榻,卻被曲觴給攔了下來,她詫異地挑眉,又聞那貌美丫鬟道:“娘子可萬萬使不得。七王殿下早有交代,說您身子不適,這幾日都不能下榻呢。”

明珠聽了隻覺好笑,一麵趿拉腳踏上的高縵履一麵道,“又不是什麼重病,殿下實在太誇張了。”

眼見攔她不住,曲觴俏生生的臉蛋憂色遍布,十分為難道:“娘子,殿下說了,若是他回來的時候您不在床上,他就唯奴婢是問。”

“真是蠻不講理,哪兒有不許人起床的道理?”七娘子說話的神態沒有半分怯色,左右蕭衍已經袒露了心意,他那麼喜歡她,總不可能因為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責罰她。

她料定了他舍不得,於是更加肆無忌憚,不僅要起床,還要大咧咧地去學堂進學。曲觴嚇得臉色都變了,三勸五勸苦口婆心,這才打消了七娘子去學堂進學的念頭。

七王的寢居,當然不會有女孩子的衣物,是以梳妝妥當完,婢子們隻好還是將幹淨的褒衣給她換上。明珠望著銅鏡中的自己直想笑,這件衣裳不大合身,寬大的袖袍寬大的領子,甩一甩,袖子裏還能灌大片風聲,怎麼看都滑稽。

不過寄人籬下,也不能挑肥揀瘦,她鼓鼓腮幫子,挽起太長的廣袖便進了蕭衍的書房。

這所別院是蕭衍在太學館的居所,自然比不得肅王府雕梁畫棟,然而到底是親王住的地方,怎麼都不可能寒磣。一磚一瓦一草一木也算布置精心,看上去極是清新雅致。

她背著兩隻小手踱到書桌前,垂眸望,上頭規規整整地擺著許多書冊,細細一打量,卻見全是兵法之類的古籍,隨手翻一翻,上頭拿蠅頭小楷工整批注了許多內容。明珠瞪大了眸子使勁兒看,片刻的功夫就覺得頭昏眼花,於是趕忙將書合好放了回去。

看不出來,蕭衍這個博士當得還挺盡職,哪些地方容易,哪些地方複雜,哪些隻需粗略帶過,哪些需要反複提煉,他都批注得很是詳盡。明珠暗暗讚歎,存多了會兒又覺得沒什麼好讚歎的。

這些東西遲早她都得學,又繁雜又奧晦,她巴不得他什麼都不教才好呢!

午膳之前百無聊賴,她雙手托腮坐在書案後的官帽椅上,摸摸這兒摸摸那兒,他的一切東西對她來說都很新奇。椅子很高,她坐上去,兩隻小腳幾乎夠不著地,桌子也太高了,她撐上去很有幾分費勁。勉勉強強坐端正了,又拿起他用的紫毫在宣紙上龍飛鳳舞地亂寫,想象他平日寫東西的模樣。

他是十分沉肅的,必定眉頭微皺,不苟言笑。

想著想著,又覺得自己傻得厲害,不禁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伏在案台上癡癡傻傻地笑。門口剛進來的人一眼望見,頓時一副見了鬼的表情,眉頭大皺道,“趙明珠,你這是做什麼,抽風麼?還敢坐在博士的椅子上,簡直大逆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