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房側首一默,燈枝疊影處映得麵頰微黯,身後一瓶鮮花露蕊,花繁如錦,似與她爭春.
不久,趙乾命人把天鵝臘肉作餡的飯團又遞與她嚐.
見阿房繼續吃下去,錦妃在一旁不冷不熱地插了句嘴:“吃了都一天了,怎麼還吃得下.”語意刻薄.
趙乾略斂笑意,拈起一塊肉吃了下去道,“吾最討厭,在美食麵前隻肯咬一點半點,裝貓兒食似的優雅,其實是在浪費食物.”
錦妃不敢接口.
殿內依舊是衣香鬢影,歌舞升平.
隨著宮燭火焰跳動的漸弱,宴也隨之散了.▽▽
阿房把珍珠支了出去,獨自孤身走.
行至一處池畔,怔忡著凝視碧水煙波,心裏不知所想為何.
忽見池上飄來一盞玫瑰花狀的小燈,慢慢地蕩起了點點微瀾,揉碎了她在水中的倒影.
堤柳下站著一人徐徐撥水,揚聲唱道:“秋容老盡芙蓉院,草上霜花勻似翦.西樓促坐酒杯深,風壓繡簾香不卷.”
唱至這裏,他獨倚欄,手托起一盞小燈,微笑著遞給麵前阿房,然後接著上闋唱:“玉纖慵整銀箏雁,紅袖時籠金鴨暖.歲華一任委西風,獨有春紅留醉臉.”
幾乎與此同時,他亦把手中的小燈伸向阿房.
阿房伸了一下手,卻被天上一聲春雷驚住.
趙乾解下所披的披風,搭在她的肩上.“嚇著你了,可憐的阿房!”他微笑握她的手.
這一聲春雷來得猝不及防,像倒春寒一樣,生生在一夜間把明媚的春光變得蕭瑟.
而那夜解了披風的趙乾不慎著了風,強自支撐了幾天,終於病倒了.
風偏長
黃昏己近,趙乾咳嗽了兩聲,托腮坐在窗下的阿房仍然是一動不動.
風從半開的窗中陣陣吹入,一半吹她的臉上,一半化為涼氣絲絲滲入他的骨頭裏.
趙乾披衣起身,窗外的暮色洇成了一層憂傷的浮煙.所以他關上了窗.
殿裏還沒掌燈,陰沉沉地暗.
趙乾轉身柔聲對阿房道:“阿房,你在想什麼?”
阿房搖了搖頭,道:“沒什麼.”
趙乾親了一下她的鬢發,道:“有什麼事我不能知道的嗎?說給我聽聽.”
想起母親給的期限,阿房不語.但隨即摸摸他額頭“不舒服還起來做什麼?”
見她關懷自己,趙乾心中大喜,喉嚨又賣力的多咳了幾聲“其實除了頭痛頭暈,其它並無礙.”
這話慌得阿房連忙扶他在床上躺下.又吩咐人把殿裏的火撥旺一些.
趙乾蓋上厚重的被子,轉眼間便出了一層薄薄的汗.
阿房絞過帕子替他拭汗,趙乾閉著眼由她服侍.
恰在此時,宮人進來,響了聲音道:“房娘子,粥熬好了.”
阿房接過粥,重又在床前坐下,道:“喝點粥吧!”
她舀了一匙,吹涼了送到他嘴邊,趙乾坐起來喝了一口笑道:“是甜粥!”
阿房紅潤的唇被咬得有點發白“我父親說張家人都愛吃甜粥,你自小被姑母帶大,想來也吃甜粥.”
不疑有他的趙乾吞咽了下去道“大娘娘在我換牙的時候就不讓我吃了.那時候可真饞死我了.”
阿房垂了頭道:“其實人生也如你吃這甜粥一般,初時離了它可能不習慣,但久了,日子一樣的過.”
趙乾微覺古怪,道:“這話什麼意思”
阿房拿了帕子擦了擦他的嘴“像我姑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