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然把你從小帶大,但沒了她後,你也一樣習慣了.”
趙乾神色忽然有些黯淡,道:“我不想矯情些什麼,可大娘娘卻是從小就教我,我在這世上就是為那張椅子而活著.”低低歎了口氣,卻不再說下去.
阿房微微一怔,仍舊將話題繼續了下去道:“我來宮裏三四年了吧!可是宮裏來來去去的人已經不少.或許有一天我也會這樣……”
話剛說完,趙乾胸口就是一陣氣血翻湧,幾乎將腹中之物一概嗆出,他再抬起頭時己是滿臉紫脹,額上也浸出一層汗水.
阿房呆了一下,忙上前替他拍背。
目浮筋腫的阿乾邊咳邊道:“你把剛剛的話再說一遍.”
阿房哪敢再說.隻道“你先好好睡一覺.”
趙乾一把扯住她的袖子吼道“我叫你再說一遍.”
阿房被他唬了一跳,隻喃喃抱怨道“那麼大聲幹嗎?”
趙乾猛力拉住她,被拉得踉蹌的阿房,微微一驚,但覺得他肌膚滾燙,一麵掙紮幾下,道:“我去拿藥.”
誰知趙乾一拉住她的手,死也不放,道“你一去就像大娘娘一樣走了.”
阿房低頭,不敢走,也不敢說.
晚上太醫來了,診了脈,疑惑說道:“官家白天已好了些,夜晚如何反而又發熱了.”一麵說,一麵又開了藥方.
阿房看到方子全是退熱的藥材後,心裏有了另一主意.
第二天“這白色的粉末是什麼?”阿乾拈起一包藥粉拿起來放眼前看.
“倒進喉嚨裏就行了.”
阿房找她母親拿的吧?
站在他對麵的小郭子點了點頭.
“不知道苦不苦”趙乾嘟囔了一句.
“那你喝這種藥水吧,甜甜的.”阿房給他一瓶散發著薄荷味道的藥水.
趙乾拿起來,晃了一晃.
“我倒給你喝.”她手一去拿,瓶子晃了一下,有一點星點的藥水濺在他的嘴唇,那是甜至極處的惡苦.
阿房倒了一匙接過來,正要喂進他的嘴裏,旁邊卻有人叫道:“皇兒!”
趙乾往門口看去,阿房想了想還是把桌上的藥粉放進自己的袖口.
太後的表情很平淡地道:“太醫開的方子.”她非常自然地走到阿房麵前,看她手裏殘留的藥粉.
“什麼粉呢?”她命阿房伸出手,讓她仔細地看.然後又拿起那個瓶子“紫紅色的,這又是什麼東西來的?”
阿房在她身後低聲說了一句:“藥粉是退燒的,那水是止咳水,小時候我阿娘也是喂我吃過的.”
太後瞥了她一眼,慢慢地道:“不是太醫開的藥.所以能那麼隨便給皇兒吃.”
阿房忙抓住時機“我小時候吃過,沒事的.”
“你小時候吃過.“太後點頭看她,“你長大後吃過嗎”
沒吃過.
“可那時候……我也是在發燒……沒事……不信,讓趙乾吃下去就知道了.”阿房說得顛三倒四,毫無信服之力.
“那麼你告訴我,這藥從哪裏來的,誰開的”太後抬眼看她.“是誰叫他吃的.”
是我娘!阿房差點衝口而出, 但她看了一眼太後淩厲的眼神,隻得馬上低頭不再說話.
趙乾柔聲對她道:“我剛剛還喝了一點,身體好像是好了一點!”
太後回頭看他,聲音像碎裂的玉枕一樣尖利.“怎麼,你的嘴巴也被她的甜粥收買了?”
原來她衝的就是這句話.
然後太後把阿房藏在袖口的藥粉交給身後的內侍,“房娘子裝瘋害官家,直接綁了走吧!”
“臣妾不敢!”阿房跪在地上.
趙乾想起那藥粉,這樣的白,像阿房一樣,明明這般的透澈,卻又好像不是它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