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2 / 2)

每次都是這樣。很多時候她都覺得,她的人生根本不受她的控製。她的夢境、她的家世、她的命運,還有她的倔強……一切都神使鬼差,沒有一樣由得她選擇似的。

又是一聲輕笑。

然後,她聽到皇帝好像帶著點思量的意味淡淡說道:“也是……腿傷是不是還沒好?”

蘇妤垂首不言。

皇帝沉吟了一瞬:“都退下吧。”

……都退下吧?這是不怪罪的意思?周遭嬪妃都有些錯愕於皇帝今日對蘇妤的寬和,隱有一聲低低的驚呼。

葉景秋更是覺得意外,她本是等著看蘇妤下不來台的,怎麼皇帝卻……

“……陛下?”一聲輕喚,皇帝被葉景秋拉回了神思,方有所察覺,略有尷尬地輕咳嗽了一聲:“罰三個月俸祿。”

再之後,皇帝再度命眾人退下,包括她。沒有逼她認罪、沒有爭執、也沒有掌摑……

夢裏可怕的一切都沒有發生。

這已是第二次。那因為奇準無比而攪擾她多年的夢似乎突然間失了靈,已一連兩天出了岔子。

這種感覺堪稱奇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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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妤回到霽顏宮,反正也無事可做,便悠閑地倚在榻上歇著。過了會兒竟有了些困意。朦朧間聽到折枝的聲音,好像在殿外與什麼人交談著,她睜了眼,揚聲一問:“折枝,怎麼了?”

片刻後,折枝回到殿中,朝她一福:“娘娘……黎太醫來了。說是……說是來為娘娘看傷的。”

蘇妤一怔,轉瞬間卻是不耐的神色:“誰讓他來的?章悅夫人?”

折枝亦是疑惑地蹙著眉頭道:“不知……奴婢問了,他不肯說。”

“那就讓他回去。”蘇妤生硬道,揚了揚下巴又道,“就說我睡著,隻穿著中衣見不得人。”

不知是誰派來的人,她怎麼敢用。焉知不是想趁機要她的命?雖然她的命在不在都已不值得旁人費心,但她到底是礙了許多人的眼,譬如章悅夫人的、譬如皇帝的。┆思┆兔┆在┆線┆閱┆讀┆

黎太醫沒有同折枝多加爭執,一揖告退。但他並不是回太醫院、亦沒有去蕙息宮,而是徑直去了皇帝的寢殿,成舒殿。

皇帝抬眼看了看他:“這麼快?”

“是……”黎太醫猶豫著如實道,“霽顏宮的宮人說貴嬪娘娘睡了……不便見人……”

“知道了。”皇帝鬆散地應了一聲,“你退下吧。”

黎太醫躬身告退。皇帝放下手裏的奏章凝神思索著:睡了?不便見人?

他輕聲一笑:“徐幽,傳蘇貴嬪成舒殿伴駕。”

大監徐幽躬身應了句“諾”,心下止不住的疑惑。幾年了,從潛邸到宮裏,陛下最不待見的就是這位蘇氏。怎的從昨天起……突然轉了性似的,昨天沒借著她打碎玉瓶的事罰她不說,今天又隻是叫來問了幾句便作罷。如若不是旁的嬪妃顯出了無比明顯的訝異,他好像連那三個月的俸祿也不想罰。

方才更是奇怪,皇帝傳了黎太醫去給蘇氏看傷,卻又特意叮囑了一句不要告訴她是自己的意思。當時徐幽就估摸著蘇貴嬪得把人退回來,心裏直替她捏了把汗,皇帝不告訴她不要緊,她退回來豈不是觸了黴頭?可……他認真地瞅了一瞅,皇帝似乎並沒有生氣的意思。

作者有話要說:  明晚七點更新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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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塵

黎太醫要給蘇妤看傷時,蘇妤說睡下了是假的。但待得徐幽到了霽顏宮時,她確是在榻上睡得迷迷糊糊了。

是以折枝當然是擋了徐幽進殿的腳步,如實告訴他蘇妤正睡著。徐幽瞧了瞧半步不肯退的折枝,淡漠道:“那有勞姑娘叫她起來吧,陛下親口傳的,耽擱不得。”

徐幽一如既往的平靜的語聲,隻聽得折枝渾身一個寒栗。慌忙福身應了句“諾”,進殿去叫蘇妤。

蘇妤正睡得沉沉。昨日在烈日下跪了兩個時辰,難免身子發虛,夜裏又睡得不好,本是琢磨著一覺睡到晚上,誰知就這麼被人晃醒了。

她睜開眼睛,看了看麵前滿麵焦灼的折枝,蹙起眉頭:“怎麼了?”

折枝指了指外麵,壓聲說:“徐大人親自來了,說是……陛下傳您去一趟……”

蘇妤心中一陣緊張。

片刻後,她坐起身子,淡淡道:“知道了,幫我理一理發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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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在成舒殿裏等了足有半個多時辰,才聽到宦官進殿稟道:“陛下,蘇貴嬪到。”

他輕有一笑:“請她進來。”

又過了片刻,聽到殿門口的響動。他抬起頭,看見蘇妤淺頜著首走進殿中,一襲水墨紋的齊胸襦裙清清素素的,發髻也綰得簡單極了,除卻兩隻雪花銀釵,半點點綴都沒有。

哪裏像個貴嬪。

“陛下聖安。”蘇妤在他案前幾步遠的地方俯身拜了下去,從語聲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