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子珩默了。她這擔心也在情理之中,自打重生以後,他就隻有蘇妤,好幾次嚇壞了她,偶爾“小別”之後更是“勝新婚”——如今她有著孕,他高興之餘一想這十個月的日子……
心裏也真苦。
還是不要多喝的好,萬一喝多了失了清醒,非得出事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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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去歇著吧,朕不多喝就是。”皇帝笑道,“若不然,禮數多到底累。”
蘇妤一時沒意識到他這句“禮數多”指的是什麼,可還沒來得及再開口,殿外便揚起了一疊聲的通稟:“太上太皇駕到、太皇太後駕到。”
……這禮還真免不得了。
想是二人來得突然,除卻皇帝知道以外,一眾宗親都麵露訝色。好生靜了一陣,才齊齊地迎到殿門口去,等著見禮。
“皇祖父大安、皇祖母大安。”帝後二人問安問得挺齊,太皇太後隨手一扶蘇妤:“免了。”
請二老去了上座,賀蘭子珩叔伯輩的宗親神色便有些尷尬,靜了須臾,齊眉大長公主上前道:“父……父皇,您怎麼來了?”
“就許你們各自扔下封地來慶賀、不許我們來瞧瞧?”太上太皇瞥了女兒一眼,又看向蘇妤,再看看旁的兒女,“都坐吧,皇後有著孕,你們做長輩的都站著,讓她怎麼辦?”
遂又各自落座了,蘇妤被這陣勢弄得很有些緊張,暗暗一拽皇帝的衣袖:“陛下,這……”
皇帝反是淡睨了她一眼:“你怕個什麼?在煜都住了那麼些日子,早就不生疏了吧?”
好像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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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的宮宴難得的輕鬆,都是一家人,又本來就和睦得緊,沒有那些明爭暗鬥之事。故而禮數也不拘著,想說什麼便說,偶有一兩句說得過分了的話也無人在意。
二老自是要在宮中住上些時日了,皇帝便讓人送蘇妤先回長秋宮歇息,自己陪著太上太皇與太皇太後回去再來找她。蘇妤本想同去一表孝心,但被皇帝狠狠一橫……∞∞
罷了,有著身孕,來日方長。
“皇祖父啊……”皇帝親自扶著太上太皇,瞟了眼隨得遠遠的一眾宮人,悄聲問道,“這阿妤有著身孕,有什麼要當心的?”
“……”太上太皇還沒開口,太皇太後就回了他一句,“這你得問禦醫。”
“孫兒說的不是這個……”皇帝悻悻笑道,“這個……比如在心事上,有什麼要當心的?禦醫就說不能讓她孕中多思,可就算是講笑話也不能講十個月不是?”
“……嗯。”太上太皇認真思量了一番,斟酌道,“這個女人有孕的時候,得好生吃著補著……”
皇帝鄭重點頭:“嗯。”
“補了,就容易胖……”太上太皇道,“胖了,她就不樂意再補了。所以你得多哄著,別讓她照個鏡子都想打人。”
“……”皇帝微有一訝,“不至於吧?”
“嘁。”太上太皇一聲輕笑,覷著太皇太後道,“問你皇祖母。”
……原來是有前車之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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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在往後的時日裏,蘇妤在長秋宮中想照個鏡子都難得很,早起梳妝,愣是成了折枝在身後梳著、月梔在前頭幫忙看著:“第二根釵子再高點、第四根釵子往前點……”
她還渾然不知原因,問她們也問不出,隻覺得這樣下去實在太奇怪了。
所謂防不勝防,賀蘭子珩不讓她照鏡子,她反倒“多思”了。
走進成舒殿時憂心忡忡的,滿臉忐忑地問皇帝:“陛下,臣妾臉上……長什麼了麼?”
“……沒有啊。”賀蘭子珩一奇,左看右看確定一切正常,又問她,“怎麼了?”
“……那陛下幹什麼不讓臣妾照鏡子?”蘇妤蔫蔫道,“整個長秋宮一麵鏡子都找不到,陛下您別說不是您吩咐的。”
“……”賀蘭子珩啞了,略作思忖,老老實實把太上太皇的“經驗”告訴了她。
“哧。”蘇妤一笑,對此大表不屑,“哪至於嚴重到把鏡子都撤了不讓用?臣妾心中有分寸的,再怎麼說也是安心把孩子生下來為上。”
“嗯……”皇帝輕輕應了一聲,不再繼續說這個,蘇妤便道:“臣妾求陛下個事。”
“除了鏡子。”皇帝很堅定。
“……嗯,不是鏡子。”蘇妤說著,附到皇帝耳邊,低低道了一句,皇帝一訝:“啊?”
“不好麼?”蘇妤歪著頭道,“反正陛下您跟她也……何苦耽誤了她?”
“倒不是不好。”皇帝斟酌著,覷了她一眼說,“不過……你們提前商量好了吧?沈曄今天早上提了辭官的事,你現在就來跟朕說讓朕放了嫻妃?”
蘇妤托腮,胳膊肘支在案上問他:“陛下您就說答不答應吧。”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