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蘿

那醫院外頭都是那鐵欄杆,上頭都是藤蘿花,都蓋滿了。我回過頭去看,那人還扒在鐵欄杆上,在那藤蘿花縫裏往裏瞧呢!嚇死了! 《相見歡》

《相見歡》故事乍一看非常枯燥紛亂,通篇是兩表姐妹伍太太和荀太太的長篇大論家常話,內容無非家長裏短,伍太太的女兒苑梅夾在其中無所事事地旁聽。荀太太年輕時候很美,嫁入沒落的夫家,操持並不擅長的家務,過著丟麵子尷尬的生活,把自尊心弄得千瘡百孔,還特要強撐著麵子。伍太太長相平凡,家境稍優越,婚姻卻很失敗。兩位老婦人年華老去,青春不再,忍受著舊式婚姻的不幸,生活中有無數不如意,前景黯淡,生活破敗隻有無可奈何地忍受和自我安慰。荀太太一再咀嚼她年輕時候被跟蹤的經曆,在回憶的碎片裏尋覓些微殘存的青春自尊,時間在無聊的重複嘮叨中被打發。

《相見歡》埋沒在《傾城之戀》《金鎖記》等光彩之中,顯得灰頭灰腦。胡蘭成寫過一篇《讀張愛玲的〈相見歡〉》點評:“荀太太與伍太太都是庸俗之人,然而有著中國人特有的忠厚寬和平穩。她們的是‘後天而奉天時’的順,所謂對命運的屈服卻又不可一概而論。”伍太太“與荀太太兩人的那份親誼還是沉甸甸的有金玉之情的感覺,雖然在世故中已快要成為不足道的了”。

藤蘿是紫藤,英文名e wisteria,豆科紫藤屬落葉多年生攀援纏繞性大藤本植物,是中國傳統觀花藤木植物,用其攀繞棚架,製成花廊高架。紫藤極為長壽,老莖蜿蜒屈曲,春季紫花爛漫,串串懸掛於綠葉藤蔓之間,深深淺淺的紫色極具夢幻感,夏季花謝後繼之以瘦長的碧綠莢果迎風搖曳,極有情趣,富有詩情畫意,以其為題材詠詩作畫的作品很多。韓雪唱過《紫藤花》:“紫藤花,垂釣在夢的轉角,當我迷惘走進了荒郊,但夢想閃著淚光的祈禱,看見成長的榮耀。”莢果有毒,而紫藤花可食,清香味美,可做成紫蘿餅、紫藤糕、紫藤粥等。在《小團圓》裏:“蕊秋高起興來會下廚房做藤蘿花餅,炸玉蘭片,爬絲山藥。”

新房子依著碧綠的山坡,向湖心斜倚著,踩著高蹺站在水裏。牆上爬滿了深紅的薔薇,紫色的藤蘿花,絲絲縷縷倒掛在月洞窗前。《五四遺事》

愫細再出來的時候,太陽黃黃地照在門前的藤蘿架上,架上爬著許多濃藍色的牽牛花,紫色的也有。 《沉香屑第二爐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