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杳。”
於是麵前的黑衣人很拉風的從書房裏消失了,我將碧玉配放回袖中,轉身拿了本書走了出去。
而第二天一清早,待我將黑衣人送來的文言文翻譯完之後,覺得文杳精神上約莫有點問題。
當時月明夜靜,守夜的老婆子很盡職盡責地打著瞌睡,腳邊的燈籠斜在地上,籠出一方淡黃的光,而一位黃衫女子從乞聞閣裏挑著琉璃燈招招搖搖地就出來了,腳步蹁躚,神色沉沉。
文杳身上的黃衫,是前些日子我送給方璃的新衣裳。
她頭上掛的珠釵墜飾,是前些日子我剛打的後來就莫名其妙消失了的首飾,她腳下的鞋子仿的是我那雙最好的鞋子,雖然麵料手工都遠不及我的。
而她不急不緩趕往的那個地方,是上官晉剛住下的明局軒。
哦,對了,明明天氣很晴朗,她還打了一把油紙傘,黃麵的,斜斜畫著幾枝玉蘭。
這是個神經病吧?我按了按眉,繼續講給坐在身邊的方璃聽。
她走過明局軒前小蓮池的白玉小橋,站在橋身最高處,看著明局軒二樓那一扇還亮著的窗戶,沉沉地、沉沉地歎了一聲。
然後,她邁著精致的步子下了橋。
站在明局軒的門口,抬起袖,露出纖細的手指,隻見她輕輕叩了叩門,又垂下袖子來,靜靜等候著。
方璃在此刻感歎道:“好文藝啊。”
我道:“嗯,大家都叫我文藝青年。”
上官晉耳力不錯,不一會兒就下來開了門,文杳微微抬起傘,露出傘下一雙沉沉鳳眸,他們就這麼麵對著站著,輕輕吹過的風悄悄勾勒出他們之間的距離,視線並不纏綿,傘下卻醞釀著沉醉。
“你是白天那位?”上官晉開口,聲音並不大。
文杳淺勾出一個笑容,眸子有些晶亮,夜風如水,遞送著她清涼的聲音:“不,我不是。”
“那姑娘是?”
“是故人。”
“哪位故人?”
“北方的故人。”
“晉某生於南方長於南方,不曾有過北方的故人。”
“故人已逝,先生自然已經不記得了。”文杳笑了笑,複將傘垂下來,轉過身,衣裙優美的畫了一個圈,她微揚著下巴,就這麼慢慢地走了。
上官晉停駐了很久,黑衣人回去的時候他還在那裏站著,據說,遠遠地看過去,就像一棵蕭瑟的梧桐。
我將這個故事講完,方璃問我:“王府裏的人不是一般的多,不算守夜的,巡夜的也是一網接一網,更不必說角門上掌開門關門的老婆子,這個文杳到底是怎麼招招搖搖地過去的啊?上官晉住的地方離真正的內宅甚遠,文杳一路過去難道連個盤問的人都沒有麼?”
我解釋道:“我們倆想看戲,難道還會有什麼障礙物麼?”
方璃恍然,繼而感歎:“所以黑衣人遞給你的信也寫得像電視劇了?”
我道:“不,我說過了,我是文藝青年。”
方璃點著頭道:“文藝青年,你怎麼看這件事的?”
我道:“元芳,本閣以為這文杳有點神經病,趕明兒本閣就讓柳嬤嬤把她調出去。”
方璃掌不住笑了,連連點頭道:“大人委實英明,元芳佩服。”
我微微一笑,轉過身向門外喚了一聲:“雲熹雲梓文鬟文霽,進來。”
四個丫鬟撈了簾子進來,我慢悠悠看了一眼文鬟,問:“今早上怎麼不見你妹妹來?敢情淘澄胭脂還淘澄累了?”
文鬟臉上微微一紅,低了頭答道:“郡主說笑了,文杳哪裏敢呢?實在是昨天夜裏吹了風,今早上起了燒,怕過了病氣給我們郡主,才沒有來侍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