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說嘛,耍帥要有代價的。
雲熹上來倒茶,方璃向我使了個眼色,又將眼睛看向文鬟。
我微微一聳肩,表示沒辦法了。
方璃啊,文杳現在正在發燒,我們就算要把她調出去也得等她身體好點再調啊,不然就太不人道了。
或者她這麼一直病下去,我就學學王夫人,把她當作癆病趕出去就是了。
我和方璃喝過茶後向湖邊走去,略在小亭子裏坐了一坐之後她就告了辭,亭子裏坐著也不太涼快,便也就回了乞老閣換了身廣袖拽地青紗裙,忽然想起王府裏有一棵古榕樹,常年陰涼,那裏坐著倒不錯,於是吩咐道:“我到皈涼庭去坐一坐,你們就別跟著了。”
眾婢福了福身,道了聲是。
梅筱上來替我整整衣領,又拿了把團扇給我,讓開身由我自個兒出去了。
我便慢慢走向了皈涼庭,還未至門口就感到一陣清涼,還能聽見流水潺潺聲,空氣中沉著一縷檀香。
走進庭中,已有一把楠木搖椅,一爐檀香,一張矮幾,一壺清茶置著了。
人影不見半個,仿佛換了一個天地。
我走過去慢慢躺下,半眯著眼睛掃了一眼四周,覺得生活真是美好。
有陽光點點透出,我從袖中拿出一卷書,整了整書角之後翻開前些日子看的那一頁,繼續研讀起來。
其實來這個世界五年,方璃常常對我說她找不到家的感覺,還常常羨慕我,說我簡直就是一位真正的郡主,識文斷字,所有的事情都做得得心應手。
哪能呢?
學著適應一種環境,努力地告訴自己回不去了就得留下,不要妄想著其他的事情。
差不多的時候,也想想那些穿越小說裏的女主。
對比起來,她們真是幸運太多,一般來說,我這樣做了郡主的,都會想著怎樣離開王府怎樣掙出自己,但我就一點也不想離開王府,要吃有吃要喝有喝,不是挺好的麼?
有的時候也會發點威風,幹一幹剝削階級通常會幹的事情。
在現代那種相對平等的條件下,我得縮手縮腳地活著,在古代這種絕不平等的條件下,我還得縮手縮腳地活著,但有些時候,我隱隱覺得,來到這裏,把我性格中一些不好的因素放大了。
比如,自私、自利、一點點的偏激。很多我努力抑製的東西,在這裏,在外界條件的刺激下,一點一點的放大,剛開始的時候,內心矛盾到簡直不知道如何是好,過了一段時間後,一點一點的適應下來,矛盾深藏。
倒也就過去了。
“眉深鎖,你可還有什麼不滿意?”
我放下書,向聲音來處望去,模糊瞧見一個淡米色的纖薄身影。
眨眨眼睛,再一看。
哦,是文杳。
我笑了笑,慢悠悠地放下書問道:“你可有什麼不滿?”
文杳眼中閃過一絲厭惡,抿了抿唇道:“郡主說笑了,我哪裏敢有什麼不滿?”
“哦,不敢啊,”我閉上眼道,“不敢就請你圓潤的離開。”
“什麼?”
“滾——哪。”我懶洋洋地拖長了聲音,話畢將書蓋在臉上打盹去了。
不知道文杳什麼時候離開的,她身上對我有一種根深蒂固的厭惡,簡直就可說是恨我入骨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小郡主已經離開幾年了,我也沒處問去。
她出身不高,以前應該沒見過我,我也沒做什麼大壞事,為民除害也輪不到我啊!
她幹嘛這麼恨我呢?
真是奇怪。
作者有話要說:
☆、南北
霧色沉沉,南雁背上包袱,一腳深一腳淺地向著城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