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提著籃子到璩楚坊裏買了幾本書,到晏樂坊裏買了一把琵琶,到漫星寺求了三個平安符,又添錢買了上好的檀香和一個蓮花紋的銅香爐。
向城西走的時候路過了上官府,南雁想了想,取出一個平安符送到門房那去。
門房還隱約記得上次南雁來時老爺和夫人的形容,也不敢怠慢,恭恭敬敬地接下了。
南雁想了想又囑咐道:“拿給你家少爺,他若是不要隨手扔了也可。”
門房點了頭。
南雁放了心,提著籃子走了。
上官晉回來的時候已是半夜,酒勁正濃,下馬車的時候十分歪歪斜斜。
門房拿平安符的手頓了一頓,又將平安符放回桌上,轉身叫人去了。
等到上官晉被眾人簇擁著扶回房中脫了衣裳沐了浴,門房才敢把平安符拿上,還沒走到內院就被巡夜的婆子攔住。
門房拿了平安符出來,說了白日裏的一番事,婆子不耐煩點點頭,一把奪過平安符就讓門房快走了。
門房自然也樂得無事,樂悠悠地就走了。
婆子拿著平安符站到橋上接著小溪反上來的光查看,心裏思忖這也不是什麼貴重的物件,又想著少爺平日比這個還要好不少的物件也是隨拿隨扔,此時送去攪了少爺清夢倒也不好,不如就扔在溪裏,橫豎大家也不知道。
這廂上官晉睡得迷迷糊糊,那廂婆子已將平安符扔進了溪裏。
婆子扔了平安符後回頭一瞪眼囑咐跟著的眾人:“不許碎嘴!知道麼?”
眾人忙不迭點頭。
原來這婆子是上官夫人當年的陪房丫頭,自恃有幾分臉麵,鎮日欺壓眾人,一時果子少了茶水燙了就是要打要罵,眾人心裏早就暗暗的不滿,婆子前腳一走,後麵就有人偷偷將平安符撈上來放在岸邊顯眼的地方,眾人也隻裝作不知道,唯有婆子一人還蒙在鼓裏。
第二日上官晉覺著頭疼,廚房裏趕忙做了些湯水來,上官晉喝了覺得身體好了些,穿了衣裳草草束了束頭發就打算著在府裏逛一逛,服侍的人紛紛熱情洋溢地要他到溪邊去走走,說那裏的風清涼,吹著舒服。
上官晉也就到了溪邊去,好巧不巧,看見了那個平安符,好巧不巧,問起了那個平安符,好巧不巧,昨天巡夜的婆子手上一抖掉了個香袋在地上,眾人皆回頭看著她。
小餘笑嗬嗬道:“少爺您要是真想知道這平安符的來曆,就問問方大娘吧。”
上官晉回頭看著正彎腰撿香囊的婆子,婆子隻得將事情原委講出來。
一番話聽完,上官晉挑了挑眉,不在意似的道:“原來如此,這也沒什麼。”話畢便閑庭信步地繼續往前走去,像是什麼也沒發生。
南雁這時坐在屋子裏擺弄琵琶的弦,屋子那邊的雕花床上一邊掛著一個平安符,隨風輕輕地搖動著。
轉眼到冬日,整整四個月的時間,南雁和上官晉再沒有遇見一回。
家家置辦了過冬的衣裳,南雁也不例外,新做了五件棉綾裙和三件披風,又在屋子裏籠上暖香,把紗帳換了芙蓉花的厚絨帳,將屋子修葺修葺,再購置木炭和火爐,才算完工。
江煙也下雪,不過是很小很小的雪,落在地上馬上就化了,不像衢華,一到冬天就會下厚厚的雪,有的時候雪下大了,一個晚上就會積雪到腰。
南雁出門買菜,看著外麵漸漸下起小雪來,就係了披風打了傘提了籃子慢慢走出去。
雪靜靜地下著,菜市因為冬天結束得很早,又隻能到正市去了。
幾輛馬車迎麵過來,頭一輛馬車的車夫長得英武,左眉上有一道刀疤。
車內人揭開側簾看見了南雁,命車夫:“停車!”又向南雁道了一聲:“姑娘且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