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看到少女如此單純的性子,飄雅憂霍然明白了。人世太過於醜惡,隻有從那不知道是否存在的神身上獲得救贖。
不知道為什麼,聞到少女身上的氣息,整個人就會放鬆下來,像是得到救贖。看著她臉上那種純真到無邪的笑容,無論是怎樣險惡的人,都會覺得這個世界是美好的。
冰釋血也是在從這個叫白伊的少女身上獲得了所謂的救贖嗎?
——不,冰釋血,現在的你無論怎麼虔誠的侍奉上帝,等待你的隻有一個命運,那就是下地獄。你的身上,手上,哪怕細小到一個毛孔,都汲取過無辜之人的鮮血。
——你的命運,從你骨子裏就散發出來。生生世世都不能變動。
飄雅憂虛空而淡泊的軀體,黑色如墨的雙瞳,忽的染上一抹怪異的神色。
“你好,我叫飄雅優。”女子優雅而得體地開口介紹自己。將之前激動的神色統統收斂住,讓白伊也不得不歎服她控製情緒的能力。
“這個名字真是好聽,”少女一臉的單純,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古典美女雖然是一副冷冰冰的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樣子,但沒有由來的,不知為何從心底並不抵觸這個女子。
“對了,你怎麼在我房裏啊?”白伊猛然回過神,“你是怎麼進來的?”
不等飄雅憂回答白伊的話,少女仔細的打量起她,看她的服飾也不像客棧裏的夥計。少女警覺的蹙眉,一臉的防備,“你不是客棧裏的夥計?你到底是誰?”
這是幽穀關中唯一一家客棧,裝飾還是相當破爛,主要是這些年沒什麼人往來,伴隨著人們尋寶熱的散去,這個城鎮也漸漸走向衰退。
雖然一路勞累,但最近發生的事,讓少女養成了時時注意周圍環境的習慣。白伊對這家客棧的情況還是比較清楚的,隻有一個掌櫃和一個廚師,所以少女一眼就認出這個女子不是客棧裏召的夥計。
對於少女的這種警覺,女子還是比較吃驚,在她看來,像冰釋血這麼強大而傲慢的男子,所有的一切他都在暗中為少女處理好,像這樣被保護的天衣無縫的女子,卻時而帶著她原本天真的本性,時而警覺得像個獵人。
心中千回百轉,古典氣質的美女臉上依舊目無表情,看著少女一個人在那自言自語,從頭到尾都沒開口說一句話。
飄雅優雖一臉的漠然,但在她心底的潛意識裏並不想招這個少女的防備、抵觸,這樣一個單純而天真的少女,就算帶著獵人般的警覺,她也不能一眼看不透人世間的險惡。
她開口淡漠地解釋,“我隻是一具飄零的魂魄,一般的人是看不到我的,你是第一個可以看到我的人。”
女子冷冰冰的口吻,複述著真實的情況。
“真的嗎?“少女不是很相信,她伸出手,虛空中居然可以抓到女子冰冷而蒼白的手掌,那手冷得像凍住的冰塊,凍得少女身體猛打了個哆嗦,強忍住甩開這隻手的衝動。
女子呆呆看著那隻抓住自己的手,能感受到那份暖人的溫度。心底沒有由來的想落淚,這是四百年間,她感受到的第一份溫暖,那麼悠遠而漫長的歲月裏,自己一直是一個人。
這樣的溫暖讓她情不自禁的想抓住,一直抓著。
“你怎麼這麼冷啊?”少女不明所以的開口。
“魂魄是沒有溫度的,我們本身對溫度也沒什麼感知。”飄雅憂雖覺得麻煩,但還是壓製住無奈的情緒,冷冰冰地吐出那些字。
少女一怔,似乎被她所說的情況唬住了。握著手中那冷得似冰淩的手,輕柔的摩擦了兩下,似乎這樣能為女子獲得少許的溫暖。
“你真的是魂魄?”少女不確定、試探著小心翼翼的再次開口。
“?嗯,”女子雖然有些不悅的皺眉,顯然對於少女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詢問同一個問題而厭煩,但還是耐著性子回答。女子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少女卻覺察到她並沒有欺騙自己。有了安生傑的事情後,白伊對於謊話很是抵觸。
“那你怎麼不去輪回啊?”少女也看出了女子的不悅,很是奇怪地轉換了話題。
“……”女子沉默了。
“你的家人呢?”白伊猜她定是有什麼難言之隱,也就不再詢問,又換了個話題。
“……”白伊的詢問讓女子又緘默了,她剛從虛空中回來,還沒來的及去找尋那對兄弟。四百年了,不知道他們過得怎麼樣,當時有沒有逃過一劫,還有好多事沒來的及去證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