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白伊第一次做夢的時候夢見衾梓寒,他與記憶中那個倔強而孤單男孩的麵容相重疊。讓白伊瞬間驚醒,這個夢預示著什麼,還是說是她想的太多了,才做這樣的夢。
窗台邊放著一隻精致而工巧的瓶子,瓶中插著一隻普通且病懨懨的植物。
有些幹枯萎縮的枝葉不知是離開水源太久還是什麼其他的原因,像人般無精打采地耷拉著腦袋。上麵依稀就那麼幾片還算綠色的葉子。
白伊瞥了眼,就轉開了頭,她疑惑地想,怎麼會有隻這樣普通且即將枯萎的植被在自己的房間。她像是突然想到什麼,眼前一亮,迅速的轉過頭,細細地盯著那株瘦小而虛弱的植被,眼中有異樣的神采閃過。她壓製住心底洶湧澎湃的喜悅,走到床邊,像戀人般疼惜又親昵地輕撫著這株毫無生機的植物,
她壓製住所有的裝作如無其事的進大廳吃飯。
大廳裏氣氛有些古怪,左寒晴不在,隻有冰釋血和衾梓寒,雖然沉默著,但兩人之間的電火交光還是蠻厲害的。
看到她的出現,兩人終於戀戀不舍地錯開了眼神,齊刷刷地把目光投下她,冰釋血依舊就是那副漠然的神情,像一張從未取下來的麵具。
衾梓寒的臉上微微帶著笑意,有種溫文爾雅的感覺,但亮晶晶的黑眸中似乎隱隱含著期待。
白伊壓下心底所有的震驚,收起臉上所有的表情,若無其事地坐下來吃早飯。
看著她吃完早飯,卻從頭到尾都沒說一句,年輕俊美的劍士的神情裏隱隱帶著失望和沮喪。
其實白伊一直在觀察著他們兩人,衾梓寒微抖的雙手和變紫的指甲,雖然他麵上一片自然祥和,看不出任何情緒,但他還是極力掩飾著僵硬的指節,微微顫抖著穩住碗筷。
她看不透衾梓寒的心,應該說看不透所有人的心。
現在的白伊變得小心翼翼,謹慎而拘束,但她願意再相信一次這個男子。
從見衾梓寒第一眼開始,她其實就感覺到那些不一樣存在的情感,白伊驀然覺得自己已經變得不像自己了。
仔細想來,周圍的人雖然可能對自己有諸多欺瞞,但至少他們沒有實質的傷害到自己,就暫時相信他們吧!因為她覺自己再這樣疑神疑鬼下去,誰都不信,總有一天自己會承受不住,瘋掉的。
這樣想通之後,白伊覺得自己可以暫時相信飄雅憂,畢竟她是什麼都不記得的魂魄,由她來幫自己證實衾梓寒的身份最好不過。
最近飄雅憂不知跑哪去了,白伊隻顧著想自己的事情,忽略了她的存在,主要是她是個比較安靜的女子,話不多,存在感不強,很容易讓人忽視。
經過多次證實,自己的確是唯一一個可以看到她的人,連善於招魂的左寒晴站在她麵前,也是盲若無睹。
或許飄雅憂的出現也並不是一個偶然,但這樣的想法隻在她心中一閃而過,就覺得是自己多慮了,畢竟這是自己被侵蝕元神後偶然看到的,這並不是誰可以安排的,這樣想,讓白伊稍稍放下心,不能讓安聖傑的事影響自己正常的生活。
交每一個朋友,不能都帶著功利的有色眼鏡,亦或是懷疑別人有不純的動機。並不是每件事都可以安排,就像飄雅憂的出現,要不是白伊遭遇這一係列的事情,一世都不可能看到她。
而且兩人不多的交談中,白伊意識到這個女子和她並不曾相識,應該不存在什麼問題,所以才想把這件事交給她。自己已是窮途末路,隻好把希望寄予這個隻相識幾日的女子。所有的事情未必如自己想像的那麼糟糕,少女這樣安慰自己。
珠簾絲垂的長廊似乎看不到盡頭,進房間的時候,白伊看到飄雅憂隨意的撥弄著窗台邊枯萎著即將死去的植物。少女心疼地上前拍開那隻冰冷如霜的手,小心翼翼地把那株植被移到一旁陰翳的角落裏,怕它承受不住沙漠裏豔陽的烘烤,枯萎的更快。
“怎麼一個個都當它是寶貝啊?”飄雅憂看到少女如此小心謹慎的樣子,有些不悅皺眉的開口。這些情緒瞬間消融了她臉上冰冷的神情,帶了些人間的氣息,不似飄渺而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