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見到白衣少女像是一個安詳而斂了雙翅的天使,神情安逸的躺在他懷中休憩的那一刻。黑衣男子感覺自己心好像被人活生生地挖出來,扔在荒涼的道路,接受大雨的衝刷、經曆飛禽走獸的啄食、還有路人無情的踐踏。
‘當楓葉紅成一片時,我會回來的。’仿佛那個單純如斯的少女就站在他麵前,眨著眼調皮地說,眼中卻是洋溢著說不清楚的堅定。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讓全世界的楓葉永遠不要紅。雨水溢出如同男子哭泣而疲倦的心,帶著奈莫與絕望。
冷漠的黑衣男子神色恍惚,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量般頹然跪在地上,隻是他的雙臂還是下意識緊緊護住懷中的少女。
此時的冰釋血忘記了哭,忘記了悲傷,忘記了所有的一切,隻記得那個安靜躺在他懷中的白衣女子是他的所有,是他存活在世上的唯一源泉。
“原來,我們的相愛是錯的。”男子低垂著頭,雨水早已將他全身打濕,雨水順著他幽藍的長發慢慢的滴落,男子自嘲地勾起性感的唇畔,他從來沒有像這一刻般討厭自己,他的神情是從未有過的呆滯和絕望,仿佛死的人不是白伊而是他。
那是他的愛人,那個是少女是他用整個生命來愛的人,可此刻,她卻靜靜地躺在自己的懷裏,再也不會為他哭,為他笑,為他愁,而他也什麼也沒有了。
隨著白伊的死,這個男子或許已經將自己最後保留的人性毫不猶豫的封印,甚至是抹殺。
“你還在磨蹭……”左寒晴氣急敗壞的話戛然而止,原本在屋裏的這個綠眸祭司冒著大雨跑出來,看看怎麼冰釋血在外麵磨蹭了那麼久。
看到冰釋血隻是抱著白衣少女跪倒呆呆出神的樣子,左寒晴氣不一處來,他在屋裏緊張的半死,忙這忙那的準備著,他倒好,抱著傷患者在雨中淋雨,白伊的身體原本就不好,受了傷,在淋雨的話,不僅會發熱,傷口也肯定會感染。這個一向精明穩重的男子此時到底在犯什麼傻呀?
左寒晴氣衝衝的跑上去,大雨依舊在繼續,豆大的雨水毫不留情地砸向大地,左寒晴一開始因為雨水有點沒看清楚,他邊走邊罵著冰釋血,走進幾步後,看清楚此時的情況時,他的話也戛然而止。
他有些呆滯地看著黑衣男子失魂落魄的樣子,冰釋血此時的神情帶著說不出的萎靡和頹廢。綠眸的祭司也像是一瞬間失去所有的力氣,無奈而頹然的坐在雨水中,久久不能回過神。
空幽穀裏是一片靜謐,到處隻聽到淅淅瀝瀝的雨聲和雨水狂打著竹子的聲音,洋溢著一種說不出的安逸。隻是這樣的安逸中,帶著一種死寂般的沉默。
年輕的攝魂師喘著粗氣,疲倦地向前走,走了幾步之後,勞累的身體實在吃不消,隻好選擇一棵還算粗壯的竹子,依靠著它緩緩坐下。
雨水已經將這個攝魂師身上單薄的衣衫浸濕,但是藍細烽到也沒有在意這些,張著嘴大口大口地呼吸著混合雨水的空氣。
回想起剛剛那驚心動魄的一幕,儒雅的攝魂師暗暗慶幸在最後的時候,冰釋血突然收住了所有的攻勢和招式,匆匆的離去,
如果藍細烽沒有看錯的話,在冰釋血匆忙離去的那一刻,在這個一向冷硬的男子臉上居然閃現焦急和擔憂的神色。
想來哥哥應該是將所有的事情告訴了白伊,隻是不知道他有沒有安全脫身,但是隻要白伊在的話,也隻要她能相信哥哥的話,那她一定會保忽哥哥平安。
將自己全身的重量依靠在身後的竹子上,也不管這棵竹子能不能支撐住,更不管此時還在拚命落下來的雨滴。
良久,終於感覺身體恢複了些許幻力和體力,儒雅的攝魂師才慢慢站立起來,打算找個地方避一下雨,看這天氣,這個雨一時半會也停不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