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救了茜娘?”龐白奇道,這事還是第一回聽說。

李舟上前挽住龐白的手臂,邊朝馬車走邊道:“這不正要與姐夫說,走走,上車,到地方我再與姐夫詳敘。”

瀝鎮有名的酒樓都在城西,龔炎則到瓊脂樓就被早一步等在樓下的祥二幾個說說笑笑接去樓上,進了一廂靠窗子的單間,幾個人都吃酒,屋裏還燒著熱烘烘的地暖,龔炎則隨手將窗子推開,大家都坐定了,又有夥計上菜,就聽周雲祥說:“今兒請了翠雪居新來的一對姐妹唱曲,那一出月滿西樓唱的極有味道,一會兒你們聽聽,聽的好了多給捧捧場。”

“怎麼話說的?你是看上這對姐妹花了?”趙瑢天一副了然的笑問道。

周雲祥嗤了一聲,拈了筷子夾菜,吃了一口道:“相貌倒也出彩,隻爺看上的卻不是這對兒。”

“哦?”趙瑢天眼珠一轉,瞥了眼龔炎則,撿了粒花生米丟到對麵龔炎則旁邊的窗戶扇上,龔炎則收回向外看的視線,扭過頭來,就聽趙瑢天嘻嘻笑著道:“哥哥,你最看的透這廝,看出他什麼招數沒。”

龔炎則懶洋洋的歪著身子,睇了眼故作古怪的周祥雲,因道:“捧場還不稀罕,那瞧中的定是與這對姐妹相幹的,不會是看中人家媽媽了吧。”

今兒與周雲祥一起出來的還有自家的老五,是個十六的少年郎君,聽了這話噗的將口酒噴出去,忙摟著袖子往周雲祥身上漫,“二哥,小弟真不是故意的,真的,我給哥哥擦幹淨。”周雲祥緊著往別處躲,拍他的手,猴著臉道:“把你小子的爪子拿開,往哪摸呢。”

眾人哄笑,趙瑢天笑的聲最大,看起來心情不錯,調侃道:“給小五弄個美人兒來,他就騰不出手摸你了。”

周雲朗到底年少,聞言有些不自在的撓了撓頭,道:“什麼美人兒,六爺就逗我吧,我家規矩有多嚴,您又不是不知道。”

大夥兒都是慣常一處玩的,自是知道周家有個不成文的規定,周家男丁三十五無後方可納妾,如今除去周家二房二老爺有個老姨娘外,餘者皆是一夫一妻,可也少不了外頭有貓膩的,周雲祥就沒斷了風流債,隻因他娶了個嬌弱的娘子,成年的吃藥比吃飯不差什麼,膝下又隻得一女,眼瞅二十八的年紀,把長輩愁的不行,是以對他外鬆內緊,隻要不把女人領屋去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別個子弟卻是實打實的嚴厲,丁點錯處也不成。

趙瑢天點點頭,對周雲祥道:“嫂子身子還好?若我說還是多出去走走好,你也知道我養的那個,跟爺張牙舞爪的不消停,前段日子爺帶她去香山逛了逛,就把她給收服了,女人嘛,用對了心思便是你好我好都好。”

將個正經奶奶和外室比作一處有點出格了,但也看的出趙瑢天如今得意的人兒正是那位扇娘,瞧他眉眼舒展、春風得意的樣兒,龔炎則終於提上點興致,聽周雲祥說了句:“你嫂子的身子沉屙難祛,出去走隻怕更要累到她,還是靜養才好。”趙瑢天這才自拍嘴巴,給周雲祥敬了盅酒才算了了話頭。

龔炎則道:“早聽聞你得了個如意人兒,這也有些日子了,還不打算納回府去?”

趙瑢天轉過頭來,撂下酒盅,勾著嘴角道:“起初也有那個意思,隻她是個腦子瘋癲的,說什麼進了府就綁了身子,姐姐妹妹的招呼不過來,也懶的招呼,不如外頭清靜,我也不是迫人的土匪,就隨了她的性子,這些日子我也品出好來了,別說,在她那裏比在府裏舒坦,隻我和她兩個,也有些小情致。”

“那以後就這麼著了?”周雲祥給龔炎則斟了杯酒奉過去,龔炎則接了,也想聽趙瑢天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