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周南會來,每個周六,周日晚上,他都會過來吃飯,形成了不成文的規定了。她起初並不習慣,可後來他有事沒來,她反而失落了,也許這就是習慣的力量。
來到樓底下,碰到新搬來的鄰居,名叫韓美麗,剛在她對麵買了套倆居室,是位妙齡女子,有著淺棕色的皮膚,濃眉大眼,頗具少數民族女子的特色。⊙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她指著安靜手裏的購物袋,“你真有閑情,又買菜了。”
安靜微笑點頭,美麗基本上從不在家燒飯,她交友甚廣,要不就和朋友出去吃飯,要不就叫外賣,搬來兩個多月,從未見她買過菜。平常的穿著,一看不是便宜貨,可見經濟不錯。
本來以安靜的性子,是不會主動結交鄰居的,倆人的相識,源於一條小狗,一條韓美麗養的狗。那天,她新搬來,安靜正好回家,剛開門,一條卷毛純白色的小狗就鑽進了安靜的客廳。安靜一向不養動物,對狗有種與生俱來的害怕,看著小狗,她站在客廳門口,不敢進去了。
此時,韓美麗一個箭步衝進她客廳,一手摟抱住小狗,衝著她笑:“我家妮妮很乖的,你別怕。”
安靜知道自己的臉色一定煞白。韓美麗是個自來熟的人,一來二往的,兩人間比普通鄰居多了幾分親近。
安靜推開家門的時候,還在想著美麗,真正是美麗大方,惹人喜愛,心裏羨慕的很。不像自己,做事縮手縮腳的,二十七歲了,還一事無成。
她打開客廳的燈,是十三瓦的節能燈,白色的光映照在四壁,牆壁愈發的白了,隻是不甚明亮。
走進廚房,她將精肉放進電高壓鍋內隔水蒸,自己則站在水池邊整魚。經過兩年多的鍛煉,她現在整魚,也像模像樣的了。以前的她,手隻要抓著滑溜溜的魚身,就膽怯,更不要說給魚開膛破肚了。可倆人都喜歡吃魚,每次買來了,就分工合作,周南打下手,她負責做菜。可有次周南有事,打電話說得八點多才能來,她總不能幹坐著空等,隻好硬著頭皮自己動手,雖說那次弄破了魚膽,不過後來就熟練了。所以說,再難的事,隻要去做,漸漸也就不難了。
忙乎了一個多小時,門鈴響起,安靜手放在圍裙上擦擦,就去開門了。
周南走進來,彎腰換了拖鞋,起身後盯著她笑。安靜不明所以地看著他。周南伸手拈起她頭發上的菜葉。安靜知道自己的樣子一定很狼狽,家居服是前年買的,很普通,頭發是中發,剛及肩,清湯掛麵的,也沒搞發型。臉上則是素麵,沒有化妝。走到人群裏,馬上就要淹沒,太平淡無奇了。
“你笑吧,笑得你肚子痛。”她蹦出一句話,轉身就去廚房了。
周南立馬就跟在她身後,擠進了廚房。
安靜彎腰在切西紅柿,再打個蛋湯,就大功告成了。周南靠在她肩膀,聞著清新的體香,心頭像是有羽毛輕拂,壓在心底許久的話脫口而出,“安安,我們結婚吧!”
她的手頓住,肩膀也僵了,“周南,有些話是不能開玩笑的。”
周南將她扳過身,眼睛深深地看著她,“你認真看我,像在說假話嗎?”
他的神情和以往迥然不同,非常認真,目光尤為專注。
安靜很慌亂,推開他,“你先出去,要開飯了。”
今天飯桌上的菜做得很漂亮,可以說是超水平發揮。平常她做菜,味道好的時候賣相不好看,賣相好的時候味道又不行,今天是色香味俱全。白切肉切得不薄不厚,呈實圓形擺放在盤裏,淋了生抽,撒了大蒜末,生薑末。紅燒鯽魚上麵鋪了一層紅辣椒絲,精肉絲,飄出誘人的魚香味。就連菠菜也炒得水靈靈,綠油油的,西紅柿蛋湯上麵還撒了一層蔥花,煞是好看。
如果是以往,周南肯定是讚不絕口,把她的廚藝誇成了人間一絕。可因為先前的話題,兩人都埋頭吃飯,沒有說一句話。安靜的臉都快埋在碗裏了。她的心慌亂且不安。兩人談了兩年,她二十七,他二十九,早就過了晚婚年齡,結婚也是水到渠成的事。
去年過年的時候,雙方都見了家長,兩家本就知根知底,當然不會反對。安靜的父母對周南是相當的滿意,原本也算是高攀了。安靜的父親是海川藥廠的工程師,母親則是某超市的一名會計,也算是小知識分子家庭了。可跟周南家裏比,就相距甚遠了。
周南的父親周海生原本是海川藥廠的廠長,後調任市醫藥公司的總經理,現任市國資委主任。母親劉芬以前是海川大學的老師,現在是經管學院的院長。他家可算是集權力與知識於一身。安靜去他家的時候,劉阿姨對她也算不錯的,畢竟從小看著她長大,知道她的為人。
安靜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拒絕的理由,接受應該是她最好的選擇。別說是家庭條件,就是論自身條件,周南也強過她許多。他身高一百八十二,她一一六零;他外表堪稱英氣逼人,她至多清秀而已;他是國家公務員,而她隻是銀行的小職員。如果拿兩人放在天平上秤,絕對是蹺蹺板,一頭高一頭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