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有方,可這件事的結果卻有些不愉快,原來,在旅遊之前,學校說好給每個教師匹配200元,如果不夠,教師自己掏腰包。旅遊完後算賬,實際上平均每個人用了212元,鄒校長大手一揮,說超出部分也不多,就學校都出了,大家自然歡喜。然後就有幾個沒有去的老師發牢騷說他們既然沒有去,學校就應該把200元現金發放給他們,理由是作為學校的教職員工應該平等享受福利待遇。學校方麵就不幹了,校委會成員認為,學校沒有剝奪他們去旅遊的行為,且這是集體活動,他們自己放棄的,不應該補發現金。
其他教師節就議論紛紛,覺得雙方說得都有道理,在2006年的川東農村,在豬肉價格隻買七八塊一斤的時候,200元是我們近三分之一的工資,對農村教師來說,確實有舉足輕重的作用。然而學校肯定的說這是個原則問題,如果壞了規矩今後的集體活動會越來越少的人參加,故請沒有去的老師理解
胳膊終究擰不過大腿,沒有去的十多名老師最終沒有得到補償,心中有些窩火,其他去旅遊了的老師事不關己,並無多大感慨,即便有些同情那十幾位老師的,也是安慰幾句而已。
所以後來有人傳言鄒校長假公濟私,吞噬了那十幾位老師的旅遊費,還說這些年來學校賬目總是遮遮掩掩,朦朦朧朧,很多項目支出都不明不白,應該查一下學校的賬目雲雲。
這話迅速在學校教師間散布開來,鄒校長自然也有所耳聞,他勃然大怒,在教師大會上陰著臉講到:
“我本一番好意,費盡周折,讓老師們去轉轉,是為老師們著想,卻不想發生今日的謠言。天地良心,我鄒某人與公與私問心無愧,從來不怕謠言,有證據,有理由的盡管正麵交鋒,最痛恨小人背後暗放冷箭。”
說道這裏,鄒校長重重的“哼”了一聲,表情由嚴厲變為蔑視,盛氣淩人,他慢慢的掃視了全場,在每個人的臉上都停留了片刻,有些傲慢的道:
“有人不是要查賬嗎,那就來啊,是誰呢?”
會場裏的氣氛達到了幾欲爆炸的程度,在座的每個人都被鄒校長強大的氣場給徹底擊敗,鄒校長作為田美中心校的最高權力者,他的威嚴在這一刻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體現,幾乎沒有人敢跟他的眼睛對視,心中有鬼者,也早已繳械投降,即便問心無愧之人,多半都戰戰兢兢。
比如說我。
這一刻的我想起了前陣子鄒校長送在綿城我領帶時那笑容可掬的神情,心中突然感到無比恐懼,心想:若是他記住了我的這一遭,恐怕遲早會被他滅了。我還是應該找機會通過某種方式把領帶還他才是,那領帶說不定是吳香蓮精心為他挑選的也極有可能,若如此,我必定犯了大錯了。
心裏正在懊悔,鄒校長已經講完,昂首步出會場,直到他腳步的聲音在樓道消失,大家才從剛才的白色恐怖氣氛當中醒悟過來,才明白會議已經結束,各自散了。
晚飯過後,田如秋突然來找去,邀我去打牌,我推脫不去,他生死不依不饒,生來硬扯把我拽出了校門。
經過今日一場大雨,熱氣終究褪去很多,空氣格外清新,往日路邊,樹下,河邊上三三兩兩納涼的人群,今兒都趁著涼快回家看電視去了,隻是積水還未曾全部退去,渾黃的水夾雜著果皮紙屑、樹葉樹枝順著公路兩旁的水溝流去,可是在一個轉彎處突然卡住了,隨著洪水帶來的更多的枯枝敗葉,這裏便越來越大,越來愈多,先是堵了陰溝口,後來幹脆直接堆到街上來了,堆得嚴嚴實實,密密層層,即便是人用手去堆,多半也堆不出這般模樣來。當然,也不見人來清掃,因為大家都知道,打掃街道的王二嬸會清理的,王二嬸一般都是早上六七點鍾的時候打掃田美的街道,現在,她多半在給家裏的孩子煮飯燒菜呢,她現在哪有時間管這破事。街上還開著鋪麵的已經沒有幾家了,街口那支年老的路燈已經昏昏黃黃的照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