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他將手放在呂抑揚的後背上輕輕地揉著,倆人有說有笑,南易用頓時有些牙酸,他恨不得戳瞎了自己的雙眼,心中又覺悲涼,還指望著看南生成家立業,這下可好,跟個男人成家立業?
南易用想,這神仙的話,未必可信吧?橫豎都是做夢的事。
正想著,有人自門外大步流星走上前來,行步帶風,怒氣滔天。
“拿開你的髒手——”來人憤然道。
場中眾人皆愣,有來圓場的道:“哎,徐先生,許久不見——”一隻手懸在徐再遠麵前,他卻不去握,死死盯著南生唇邊的笑,無恥!無恥!
南生視而不見,對呂抑揚道:“你們聊。”
“你站住。”寒氣凜凜的眼神殺氣騰騰地劈麵而來。
南生收住了腳,他將手插在褲兜裏,上下打量著風塵仆仆的徐再遠,一陣不悅湧上了心頭,南生不客氣地道:“徐先生是覺得我侮辱了呂先生?”
徐再遠朗聲道:“是!你這種花花公子仗著財大氣粗又有勢力,脅迫了呂先生,我告訴你,別人雖然不會挺身而出,但作為呂先生的朋友,我會!我就算是傾家蕩產,舍了這條性命,也要助呂先生逃脫你的魔爪。”
南生真心地認為徐再遠傻得令人發指,這是什麼場合?他居然來說這些事?而且這話裏的意思是什麼?呂抑揚成為了南生的玩物?
這未免太抹黑呂抑揚了。
南生蹙眉,一拍手,門外閃進兩個壯漢,南生言簡意賅:“拉出去。”
“等下!”出聲製止的是呂抑揚,徐再遠不由心中感動,是的,呂抑揚對他到底是不同的。
“再遠,你搞錯了。”呂抑揚撓撓頭,似乎有些苦惱,道:“不是他脅迫我,是他打賭輸給了我,於是這輩子給我當仆人,不信你看——”呂抑揚望向南生,隻見後者低眉順目蘊著笑,輕輕欠身低頭,沉聲道:“是,老爺。”
滿場嘩然。
南生竟然是呂抑揚的仆人?這怕是滬上最具有衝擊力的八卦之事了。
“你瞧——”呂抑揚聳肩道:“就是這麼回事。”
徐再遠當即如泥塑一般愣住了。
南易用看著自己兒子弓身撅起的屁股,因為太氣憤,所以他全身的雞皮疙瘩如海浪般一陣陣爭先恐後地竄了出來,握著文明杖的手不斷發抖著舉了起來,他邁開了步伐向著南生急步過去,滿心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打死這個不肖子。
杖落的時分,有人在耳邊道:“老爺,不好了,今早銀號忽然來了一批人來提款子,銀號一時沒備下那麼多要他們稍等,結果他們就開始罵罵咧咧,對外號稱銀號沒錢,現在發生了擠兌,而且已經涉及到別的銀號——”
南老爺的文明杖又收了回來,他和呂抑揚擦肩而過,那個瞬間,呂抑揚注視著不怒自威的南易用,並在心中感歎道:“原來南生的長相全部遺傳自他的父親,果真是越老看起來越有味道——”而南易用則仔仔細細看著呂抑揚搭在徐再遠肩上的左手,在那細長的食指上,赫然有著一顆痣。
南易用心驚肉跳。
“父親。”南生恭謙地道。
“嗯。“南易用恢複了威嚴狀,道:“我來看看。”
“兒子陪你。”
“不用,你去忙你的。”
“父親,有件事想要跟你商量。”
“說吧。”
“這陣子我已將藏香堂不太名貴的古董字畫出手,折了一大筆款子,方才送到銀號裏了,我同大哥講好,算是入股。”南易用微怔,不知要作何感想,隻聽南生接著道:“我知道父親看我不順眼,所以我打算同那位呂先生去北平住陣子,至於剩下的畫,還請父親代為照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