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總事識趣地走了,大廳中,隔著嫋嫋暖煙,兩個人臉對臉地瞧著對方。
“孟秋北,你可老了。”
“田晉南,你也是啊。”
倏然,都笑出了聲。
“謝謝你給我時間……”
孟秋北抿了抿唇,“我怎麼經得起你的謝?我心中也有怨的。”◥思◥兔◥在◥線◥閱◥讀◥
“我知道。”田晉南靜靜地站著,帶著三分笑意,“活脫脫像個怨婦般的——”
孟秋北白了他一眼,實際上,直到田晉南方才出現的那一瞬,他才明白他的苦心。
孤守即墨六年,這樣大的功勞,若不身居高官,齊王必遭天下人唾棄,若想離開中樞,最好用的莫過於功高蓋主的名頭,何況齊王本就是個不堪大用的人,隻是他最後還是留了些臉麵給齊王,用的是君臣不和的借口。
“其中分寸不好掌握,這才讓你一等三年。”
“你哪裏是拿捏分寸,分明是為田法章鋪墊好了國事才脫身而走。”孟秋北白他一眼,“不是對齊王沒什麼好評價麼?這麼貼心又是為什麼?”
田晉南揚起唇角,將人拉到身畔,梳著水緞一般的長發,笑道:“我怕他到時候又國事不穩來找我的麻煩。”
孟秋北樂了,“那現在呢?一輩子待在安樂不寂寞?”
田晉南搖搖頭,說的一本正經,“哪裏寂寞了?每天有個怨婦吵來吵去的……”
“……”
白馬過隙,又到一年新春,田晉南拿了一份拜帖從門外晃進來,推了推正在熟睡的孟秋北,“喂,有呂吉安的消息了。”
孟秋北睡眼惺忪,“什麼呂吉安?”
“呂不韋。”
“噢噢噢噢,怎麼了?”
“他做了一樁天大的買賣,秦國在趙國的那個質子,子楚成秦王了。”
“哦。”孟秋北翻了個身,又酣然而睡。
“醒醒。”
“到底要幹嘛啊?”
“呂吉安的車馬在外麵了,他被封為相國,說是要接你去秦國。”
“呀——”孟秋北跳起來,匆匆忙忙從屋角的箱子中找出一罐白泥粉,用水調勻了抹在臉上,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樣,“喊呂吉安進來。”
“……”
那一日,田晉南破天荒陪著掉了兩滴眼淚,翌日就發了喪,府中眾人嚎成一片,貴為秦國相國的呂吉安在孟秋北靈堂裏坐了三天三夜,滴水未進,走的時候像是蒼老了十歲。
“秋北,你這人真不厚道。”
“弱水三千,可惜呂吉安舀錯了那一瓢。”
前260年,一代將星田單隕落邯鄲,葬於安平,同年,大商孟秋北病逝安平。
……
“北鬥星君何在?”
仙童扭扭捏捏,最終在三清境三位老頭的目光下無處躲藏,低聲遲疑,“星君……星君在……在南鬥星君處。”
三老頭長哦一聲,駕雲而去,說來也是意料之中,自兩位星君重列仙班以來,北鬥星君幾乎是住在了南鬥星君處,如膠似漆,旁若無人。
“南鬥星君何在?”
仙童不自在地別過臉去,開始胡言亂語,“三日前在菜園子裏,昨日去拜訪了南極仙翁,早上去了天河放馬……”
“現在何處?”
仙童閉口不談,大義凜然地瞧著三位上仙。
元始天尊不屑冷笑,“你以為你不說,我們就不知道了?”捏個訣,平空變出一麵鏡子來,鏡子裏,兩個書生泛舟秦淮河上,眉飛色舞,指點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