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1 / 2)

莫非——“這是定情信物?”

他頗有些尷尬,瞧著我瞪了兩眼,卻再無他法,隻能掩飾地咳了兩聲,“你可別亂說,喬山現在嫁得多好……這怎麼可能?”

“我明白了。”我突然有些同情他,他果然和我是夫妻,我的定情信物,是硬塞給鍾玉的,而他是硬搶,簡直與我殊途同歸。

“其實你……”知不知道,喬山是喜歡你的。

這句話我說到一半,突然便說不下去了。不是麼?既然喬山都已經嫁人了,而他也已娶過一次,說這些還有什麼用處?

“其實什麼?”他問我,但見我沉默,便又接著道,“唉,其實這玉佩被刀削去一點,是我沒看好,還給她似乎也有些失禮,我也不知該不該還她,你替我拿個主意罷了……還不還……隨你。”

這玉佩他既然在懷裏揣著,卻竟被刀給削去一角,我料想不出,他這些年在邊關究竟經曆了怎樣的出生入死,隻是他話語裏多是平常,我也分辨不得。隻是沒來由有些心酸。

“我拿去換點銀子,賞給我府裏的廚子。他們這些天太累了……”我鼻子有些酸澀,隻硬聲對他道。

“唉,隨你隨你。”他仿似是有些感慨,“橫豎我以後都不會用到它了。”

“什麼?”我不明白他話中意思。

“既然皇上肯放我走了,我自然天大地大,逍遙自在去,誰還會沒事抱著個玉佩……咳咳。”他一時說漏嘴,神情益發局促。我料想那後半句話,自然是“抱著個玉佩睹物思人”。

“我皇弟肯讓你走了?”我隻能假裝沒有聽見那後半句。

他點點頭,“原本我三年前便可走了,不過放不下那些兄弟,可而今出了這等事,我自然也回不去了。”

“宋長徊,你後不後悔?”我忍不住問他,“你當初若是沒娶我……”他當初若是娶的喬山……

“這種事誰知道呢?”他揉揉鼻子,“橫豎我是不會娶喬山的,我也不想死……我膽子小。”他一副無賴模樣。

我記得剛認識他的時候,他還依舊是個翩翩公子,愛說笑,愛戲耍,但心眼還不錯,我無法想象,宋太傅那樣一位從來不知“笑容”為何物的老先生,會有這樣一個兒子。

宋太傅每每提到他兒子,隻會說四個字,“家門不幸”。

宋長徊這個“逆子”,其實挺對我的脾胃,但事實上,他嫌我不夠美(直到現在還是如此),簡直太不懂得人情世故了。所以我覺得宋太傅對他兒子的評價,其實非常中肯。

直到後來,宋太傅獲罪被貶,我漸漸便見不到他了。順帶一提,後來他姐,也就是倒黴病死(也有很大可能是被毒死)的安妃娘娘入宮,初時還是隱瞞了自己的身世的,被我父皇發現後很是大發雷霆了一通。但後來不知為什麼,竟也不了了之了,我料想是安妃娘娘那樣的美麗女子,多哭兩次,總會讓人心軟的罷。

但是宋長徊這個“逆子”卻在幾年之後考中了武科進士。奈何他既沒有他姐的絕世姿容,還是個男人,竟然也學他姐的樣子隱瞞出身。這自然又是一條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欺君之罪”。

我皇弟震怒,要殺他。喬山便來尋我了。喬山這姑娘,平日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我不明白她究竟是怎麼看上宋長徊的。但既然是她看上的,我總不能讓她失望的。我去尋皇弟求情,被他一口回絕。於是我問他,就忍心看小妹傷心麼?皇弟衝我嘿嘿一笑,“阿姊,你是自己看上他了罷?怎好拿喬山出來說事?!喬山若是喜歡,難道不會自個兒來尋朕說麼?”

我覺得皇弟當真很多事,他後來給宋長徊的選擇裏,儼然把我也列了進去,我那時候著實很不明白,但現在我明白了,他既然總要有個人來拴住宋長徊,那麼喬山無疑是最差的一個人選。

但那時候我想不分明,去尋喬山,我想拽著她去與皇弟說個明白,可喬山竟對我這阿姊閉門不見,自個兒也不去尋皇弟爭個分明。於是我心頭火起,料想你自個兒這樣好死不死的模樣,難道我還來費力替你爭取什麼?我對皇弟說,“這人殺了好了,橫豎我是不要的。”

於是皇弟對我為難道,“阿姊也知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更何況是為君一諾?”他說宋長徊想也沒想就選了我,“皇姐既然善名在外,旁人敬慕,難道還有錯麼?”他還說看來人家是對我仰慕已久,雲雲。

我那時候心想這姓宋的眼光倒是不錯,可惜貪生怕死了一點,但又一想到喬山那副讓我生氣的懦弱樣,便不假思索,答應了這樁糊塗婚事。

——現在想來,我皇弟那時候便已經打定了主意,是要利用宋長徊的了。

“珍珠,你可是想到了什麼?”他見我神遊物外,不由得拿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沒什麼,不過是想起些往事。”我其實很有些為他和喬山惋惜。“ 那你準備去哪兒?”我很想告訴他,他阿姊還不知是否是被人給害死的呢。

但他拿了把劍一挑包袱,掛在身後,隻對我笑道,“既然是天大地大,任我逍遙,自然就是不知去哪兒了,問了我也不知道。”

“你阿姊……”我未加思索,還是覺得應該先把這事跟他提一下——雖然我印象裏他似乎和他阿姊的關係極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