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他這麼一說,我們連忙往那邊衝過去,隻見幾輛警車停在一棟獨棟別墅前,警戒繩拉了很大的一圈,幾個警察在裏麵走動,外麵圍了不少看熱鬧的人,好在看熱鬧的都是這小區裏的住戶,因為普遍有錢,素質還算可以,沒有大呼小叫的。
倒是警戒圈裏麵一個四五十歲的婦女,坐在地上,低聲嚎哭著。那婦人貼身穿著一件真絲睡衣,腳下蹬著一雙絨布拖鞋,因為天氣已經寒冷起來,身上隨意的披著一件皮草大衣,如此隨性的打扮,也上上下下的透露著貴氣,一看就是這棟房子的女主人。可是她哭得一張臉都快腫了,那樣子,和她的穿著打扮,簡直判若兩人。
那婦人旁邊還有個中年男人,也是一臉沮喪的癱坐在地上。而他們兩人的身邊,是昨晚送蔣曼妮回來的那個金絲眼鏡男,他抱住中年婦人的雙肩,低聲在她耳邊說著什麼,似乎是在安慰婦人。
而他們的正前方,是一個池水碧藍的遊泳池。這棟別墅比我們租住的謝家的別墅還要大的多,四周的私人空間也很大,這個小區裏帶遊泳池的別墅沒有幾間,這個算是一間。
幾個警察,就忙活在泳池旁邊,還有三四個警察穿著警服,直接下了水。
我心裏咯噔一下,連忙想往裏衝,卻被馮書橋一把拉住,他低聲道,“走吧。”
我的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怎麼會這樣?不……不會吧?”
就在這時,水裏的那幾個警察喊道,“證據采集完畢,可以把死者抬上來了。”上麵的一個指揮官樣的老警察點了點頭,那幾個年輕警察便都沉到水下,幾秒鍾之後,舉起來一具屍體,抬到岸上的時候,我想看那屍體,馮書橋卻一把將我拉到懷裏,“別看了,別看了,我們回去吧。”
我心裏抱著最後一絲僥幸,“讓我看看,也許不是呢?”
可是我的話還沒有說完,那個披著皮草的中年婦人就發出聲嘶力竭的一聲吼叫,像個母獸一樣朝那屍體衝了過去,“曼妮!!曼妮!!我的女兒啊!!啊啊啊啊!!!!!”
不管是村野農婦,還是家產萬貫的貴婦,在看到子女這幅模樣之後,隻怕沒有一個還能再端著矜持,都是像個神經病潑婦一樣,不顧任何人的眼光,隻管嚎哭。蔣曼妮的母親也不例外。她四平八穩的人生,恐怕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這樣,坐在地上,像個怨婦一樣哭天哭地。
我拚命的想要看看蔣曼妮的屍體,可是馮書橋不願意讓我看,別不過我,幹脆直接把我扛了起來,往回走去。
好在大家都在忙著看屍體打撈上來的一瞬間,沒有人注意到我們的離開。我透過個馮書橋的肩膀,看到那邊草地上一個濕漉漉的人形,滿頭的黑發蓋在臉上,樣貌可怖。
回到家中,馮書橋把我塞回床上,“不要跟吳陽陽他們說這件事了。”
我的心因為內疚,隻顧抽噎,根本沒有力氣再去回答馮書橋的話。他坐到床頭的貴妃椅上,也是默默地,目光空洞,不再說話了。
良久,我斷斷續續的說道,“她、她自殺了,她居然自殺了。”
馮書橋淡淡道,“是她自己想不開。”
“是我們害了她。”我搖搖頭,反駁道。
馮書橋看了看我,突然瞬移到我麵前,用力的捏住我的雙肩,直捏的我生疼,疼得眼淚直流,他也沒有像往常一樣立即鬆手道歉,而是紅著一雙眼睛,“我們沒有害她,是她自己想不開。李慕凡早就死了,離開她了。她存著執念,是不會獲得幸福的。”
馮書橋咬著牙說道,我從沒有見過他這樣不受控製的樣子,好像是在說蔣曼妮,又好像是在說他自己,“存著執念,是不會獲得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