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5章 番外三 薛紹——尋武(1 / 2)

這世間有沒有永恒?

薛紹不知道。

但是從他目前的境遇來看,上天是眷顧他的。

他有出色的外表,世外高人的師父,一身不斷返老還童的道術,還有……一個忠肝義膽的朋友。

他似乎活得沒有煩惱,可是他畢竟還沒有脫離肉體凡胎,怎麼會真的沒有煩惱呢?

每一次到了功力頂峰的時候便要脫胎換骨重回嬰幼兒時代重新修煉,將前番所受苦楚繼續一遍……

動輒便是幾十年的山野隱居練功生活……

永遠得不到的可人兒聶多情……

還有,還有那個該死的阿武!

把我當什麼人了!隻能同甘不能共苦嗎?不不,連同甘都未曾有過,簡直就是可惡!薛紹常常在心裏這麼想。此時此刻,他對月獨酌,心底這個念頭便越發的強烈,一杯烈酒下肚,他狠狠的將手中的酒杯摔在地上,那骨瓷的精致雕工的杯子,便如同一朵被揉碎的鮮花一般,蔫啦吧唧的。

薛紹起身,踩在那碎片之上,任憑碎片在他的布鞋上劃出一道道口子。

此鄉乃是他一百多年前初遇玄武的地方——雲南,大理,洱海。

當年他遊曆至此,身上連一個銅子兒也沒有了,那是他第一個甲子年,他不過是個年輕的道士罷了,法力不精,師父將他從山巔丟到人間曆練,年輕如他,很快便被聲色所迷惑,流連在花街柳巷,卻從未遇到可心的姑娘,卻發現了世界上唯一合他胃口的東西——酒。

是誰發明這個東西的?薛紹常常這麼問自己。

入口時辣,過舌時苦,最後在喉頭滑過的時候,竟能品味出甜。

當然不是所有人都能體會到酒的甜的,恰恰薛紹便是這麼一種人。

在蒼山下,洱海邊,一片茶花海中,薛紹遇到了一個男子,白袍勝雪,不勝羸弱,眉宇間卻有一種薛紹羨慕不來的神氣——薛紹天生開朗,再加上師父的教導,更是不知憂鬱哀愁為何物。

眼前的男子卻滿目的陰鬱,薛紹這人自幼特立獨行,此時更是好笑,竟羨慕起眼前這人的憂鬱來了。

他走到那人麵前,眼睛也放光——白袍人麵前的石桌之上,是一壺難得的好酒,薛紹不知道這酒叫什麼,卻能聞到那沁人心脾的香氣,肚中饞蟲騷動,險些流下口水。隻是眼前之人俊朗飄逸,薛紹難免有些自慚形穢,便也一改在花街柳巷之中的邋遢形象,緩步走到他麵前,“這酒……”

雖然想要模仿出那人的俊逸神態,但是一開口,薛紹還是忍不住先問酒,問完之後,薛紹又有些後悔,覺得自己簡直是沒有出息。

不過那人一點兒不快都沒有表現出來,隻是淡淡答了一聲,“女兒紅。要喝的話請自便。”

薛紹一聽,一顆心快活地幾乎要跳出來,再也忍不住,天大的事兒尚且要往後推一推,師父來了也要讓他等等再說話!他躍到白衣人的對麵,因為人家沒有多準備酒杯,他毫不顧忌的直接將別人的酒杯拿到麵前,一見裏麵還有半杯殘酒,也顧不上麵子,直接仰脖子便喝了。

香!醇!

薛紹簡直不敢相信世界上還有這麼好的酒,可憐他這麼愛酒,卻隻能在花街柳巷喝些糊弄女票客的花酒。

這酒叫什麼來著?片刻間將整壺酒幹完,已經有些醉眼惺忪的薛紹歪著頭回憶著,方才那白衣人似乎說叫什麼女兒來著,可是薛紹怎麼也想不起來了。

於是他不恥下問,因為害怕將來因為不知道名字而找不到這酒了。

“這叫什麼酒?”

白衣人一直都低著頭,連看都不看薛紹一眼,仿佛他喝的不是自己的酒一般,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此時被薛紹一問,才緩緩抬起頭,淡淡道,“女兒紅。”

薛紹咂咂嘴,“這酒真好喝,我要去弄個十壇八壇的好好過個癮。”

那白衣人突然笑了,那笑容在他臉上好似陽光,驅散了之前所有的陰霾,“十壇八壇怕是不好弄,我收藏了好些年,才得四壇,你喝了一壇,還剩三壇,若是喜歡,你都拿去。”

薛紹有些不高興了,什麼酒是他薛紹弄不到的?偷他也是祖宗!想不到眼前這看起來老老實實的青年,竟這麼誇大,“三壇?小爺不需要,我隨便去弄個十壇來,把今天喝你的這一壇也換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