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午叫他他也不應,推他他也不動,一時間田小午嚇得手忙腳亂,急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穩穩心神,見鋤頭的嘴皮幹裂起泡,便先倒了溫水來試著給鋤頭喂下去。
好在鋤頭本能的意識還是有的,感覺到嘴上的溫潤,自動的張開口吞了些,雖然是流到外麵的多喝進去的少,但好歹還能喂進水去,田小午的心才略略放下幾分。
見鋤頭周身火熱,身體卻一直蜷縮著發抖,趕忙又將自己的被子抬來,嚴嚴實實的蓋在鋤頭身上。
鋤頭這屋子裏好多的藥草,有些是曬幹了要賣的,有些是鋤頭自己留著備用的,可田小午除了認識那幾味常見的作涼茶的藥草外其餘一竅不通,這村裏又沒有個像樣的大夫,她著急上火了半天,才猛然想起自己的背包。
裏麵常用的藥品雖是不多,但因為戶外為了應付一切突如其來的狀況,所以當初各種各樣的都還是有一點的,尤其是抗生素,必然是要常備的。
田小午趕忙將背包的藥找出來,針對著鋤頭的症狀,挑了退燒的跟驅寒的,外加幾片維生素,捏著鋤頭的下頜,一股腦的給鋤頭灌下去,又找了鋤頭積攢的大一點獸皮,統統蓋到鋤頭身上。
田小午馬不停蹄的做完了這些,才一下子癱坐在鋤頭床頭,如今她已是盡力而為,其餘的,唯有聽天由命了。
鴨蛋是個死心眼的孩子,覺得既然做了田小午的小工,便要日日上工才是,他可不管是不是下雨做不成買賣,到了時點便穿著他哥哥的大蓑衣,戴著個將臉都蓋起來的大鬥笠,還掛著兩條昨天淋雨遺留下來的鼻子下兩條青龍後遺症,來田小午家報道了。
田小午剛剛給鋤頭喂了藥,見鋤頭那麼燒的昏昏沉沉的,正心焦上火,見鴨蛋那副敬業的老漁翁般的模樣,還是忍不住笑了出聲。
雨天又加上鋤頭病的這模樣怎麼都是做不成生意的,田小午好說歹說的才勸了那兢兢業業的小家夥回去,又不放心的去鋤頭屋裏守著。
鴨蛋離開了田小午這裏,卻是沒有回家,知道鋤頭哥病了,他很是擔心,見雨小了幾分,便去那不遠的荷塘邊下水裏采了些荷葉並還有些稚嫩的蓮蓬,一並送來給田小午,說是他發燒的時候,他娘總會給他煮蓮子荷葉水喝,可潤喉了,止咳也好,讓田小午給他鋤頭哥煮了試試。
田小午接過來,見那水猴子一般的小孩子,心中的感激難以言明,唯有摸摸那小家夥的頭,暗暗記下這份情誼。
也病急亂投醫百發皆試的依照鴨蛋說的,給鋤頭煮了些荷葉蓮子糖水,硬喂了半碗給他。
見鋤頭的嘴唇幹裂的厲害,都有血滲出來了,心疼的很,便尋了往日裏他去山裏捅蜂窩割的蜂蜜,給他塗了些在唇瓣上。
這般折騰了一上午,要到半晌午的時候,鋤頭的燒還是沒退,田小午心裏七上八下的,坐在鋤頭草鋪邊,心裏百感於心。
她來這個世界,有幸遇到了鋤頭,兩人相依為命的過著這小日子,田小午雖然依舊會想家,卻覺得心裏踏實的很,鋤頭是山一般的男子,雖然平日裏不會噓寒問暖的將那些花哨的話,可對田小午那是打心眼裏疼惜,真心實意的照顧,嗬護備至,田小午平日裏雖然覺的辛苦勞累,但無論何時,心裏卻總因為有這麼個無時無刻不為自己擋風擋雨的男人而慶幸。
如今鋤頭一到,她覺得自己的世界好似地震了一般,著急慌亂,那種寢食難安不安跟心焦,讓田小午都覺得不可思議。
原來,這個憨厚淳樸的男子,不知何時,已是潤物細無聲的潛進了她的心底。
隻是,這時已是習以為常的田小午,還不知道,有些平淡如水瑣瑣碎碎的點點滴滴,也可以稱為愛情而已。
田小午用盡了辦法,如今鋤頭雖仍是昏昏沉沉,卻是不含含糊糊的嘟囔冷了,隻是身子還燙的出奇,田小午想到了自己小時候發燒外婆都是會那白酒擦身子來給自己退燒的,便興衝衝的用碗盞倒了酒來,用自己背包裏的藥棉沾了那酒,給鋤頭擦手心腳心並心窩等多處,隻要不是那太過讓人難為情的地方,田小午都擦了個遍,病急亂求醫,酒精退燒的法子也是有些依據的,終歸有些用處,總比幹坐著眼巴巴的瞅著鋤頭自己揪心著急要好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