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訴訴,”開口的同時,她的眼神突然變得很冷很冷,“為什麼要搶走我的時宇鋒?”

這句話猶如一盆冰水從我頭頂澆下,我渾身冰冷僵硬,手指微微發顫。

“你明知道,他是我最愛也是唯一愛過的人。為什麼,訴訴?我已經把我的命都給了你,你為什麼連我最珍貴的東西都不放過?”

我拚命搖頭:“不,不是這樣的。傾心你聽我說,不是你想的那樣……”

“訴訴,我好難過。你把我丟在最冰冷的海裏,你還搶走了時宇鋒,我真的好難過。”傾心一邊說一邊流淚,她慢慢後退,身形一點點變淡。

我急了,撲上去抱住她:“不要,傾心別走,別離開我!”

手心裏,是一場空。

“傾心——”我大叫一聲,從床上騰地坐起來。額上的發絲早已被汗水濕透。

★、縱使童話也會有分離

吃早飯的時候奶奶總是盯著我看,我對她向來抱著能躲則躲的原則,正準備上樓,她叫住我:“傾心,你臉色看起來怎麼這麼差?好像沒睡夠似的,不是才剛出院嗎?在醫院待了這麼長時間,錢也花了不少,怎麼還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啊?”

“奶奶,我是訴意,不是傾心!”我糾正她,“我沒睡醒,我要去補眠。”

奶奶被我嗆得接不上話,等我走到樓梯口她才開始念叨:“死丫頭果然是臭脾氣,一點都沒變,嘴巴毒得跟蛇信子一樣。要是能有兮兮的一半,哪怕十分之一也行……”

其實我不是沒睡醒,是根本沒睡。昨晚被那個夢驚醒之後,我就抱著膝蓋在床上坐了一夜。我怕睡著以後又會夢到傾心,夢見她哭著喊著叫我把時宇鋒還給她。

草草收拾了一下隨身的東西,我去廚房找了媽媽。她正在洗碗,見我拎著包一副要出門的樣子,有些納悶:“不是說要補眠嗎?你精神這麼不好,還出門去?”

“媽,我想去看看傾心。我晚上做噩夢夢見她了,你告訴我去她的墓在哪。

我要跟她說清楚,不然我晚上睡不著。”

“……”我媽瞠目結舌。

我早就料到她會是這種反應。傾心的遺體一直沒有找到,就如她在夢中所說,我把她一個人留在了冰冷的海裏……可是爸爸媽媽肯定給她立過墓的,我隻想見一見她。

我媽沒一會兒眼睛就紅了,她忍著淚:“你別去了,見了又怎樣?傾心都已經不在了,你跟她說話她也聽不見,還弄得自己心裏不舒服。訴意,聽媽媽話,回去睡一覺就沒事了。你隻是太累,又經曆了綁架這樣的事,唉。”

“媽,你就跟我說吧,不然我真睡不安穩。你看我眼圈都黑了,眼袋這麼大,你看你看。”

我媽被我弄得有些招架不住,隻好把具體地址告訴我。出門前她千叮嚀萬囑咐,別想太多,別有心理負擔,早點回家……她向來這樣,特別愛操心,小時候我和傾心經常被她念叨得耳朵長繭子。

我從小就是那種忘性特別大的人,老師家長說話我都很認真聽,聽完就拋到腦後去了,典型的左耳進右耳出。上了出租車我已經不太記得我媽說過什麼,隱約隻回憶起一句“早點回家”。

公墓離我家還是有些遠的,車子上高架下高架又上高架,計價表的數字都已經跳到九十多了,我開始肉疼我的錢,司機終於說了句“到了”。

我依著媽媽所說的,挨個兒找過去。公墓很荒涼,而我膽子本來就小,非年非節的很少有人來這裏祭拜。我一個人在私人群裏穿梭,心撲通撲通跳得厲害。邱晗和我開玩笑曾說過,辟邪要念《金剛經》《大悲咒》什麼的,她還似模似樣給我學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