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頭望著水開始冒泡，伸出手按在喬妤的背上，眼淚唰地落下來了。她已經被燙暈了，身子微微傾斜，隨時要翻上來，可是她還是在堅持，大尾巴吃力地擺動，隻是速度越來越慢，越來越慢……
嘭！
魚身撞到了什麼東西。
乾荒倏地站起來，拽著我的胳膊掠起，突出了結界。
大海不見了，喬妤也不見了。
我望著黑沉沉的夜空，吹著冷冷的山風，眼淚流得更狠了。我們有幸活著走出來，可是她卻永遠地留在了後麵。
“她是不是死了？我們，我們……為了上山付出這樣的代價，是不是太大？”
乾荒側頭望著我，目光黯淡下來。
忽然，天空閃過一道亮光。
我被刺得閉了一下眼，再次睜開，發現麵前站著個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灰色粗布長袍拖地，頭戴紫金冠。他的臉是方圓型，皮膚微微發黃，高鼻長須，神彩奕奕。在他周身圍繞著一團淡淡的黃色，散發出一種與眾不同的氣度。
“他是誰？”我壓低聲問。
乾荒一揚唇角吐：“地帝臨魁！”
“嗯，正是本尊！”中年男子傲然道。
我撞到他嘴角的笑，心中積聚已久的憤怒像火山一樣爆發出來：“原來就是你！不周山不過是一處廢墟，又沒藏著寶貝，為什麼要阻止我們上去？是你殺死他們的，什麼地帝，你不配當神人！”
“……”乾荒側頭望著我，欲言又止。
臨魁聽完我的控訴，平靜地說：“話說得很有道理，可不是我殺死他們的。”
我頓時愕然。
“乾荒，你還要繼續走下去嗎？就像這位姑娘說的，付出這麼大的代價，值不值得？”臨魁指了指後麵，“你們回頭看看吧，在幻境中折騰那麼久，不過是靠近了一步而已。”
一步？
我下意識地回頭，赫然發現地上的石階上刻有一朵蓮花，還有一池湖水，而所有的距離加起來的確隻有一步。
我心尖顫抖，升起一種莫名的悲哀。
大荒域中強者為尊，用法術為所欲為，弱者不過是被戲弄的小醜而已。
“隻要你們肯回頭，我願出麵向他求情，饒恕你們的冒犯之罪。”臨魁臉上依然掛著善意的微笑，“我想這個薄麵，他還是願意給的。”
“他……他，他是誰？”我心頭冒出一個強烈的念頭。
在大荒域中，還有誰能讓地帝為之低頭？
“不需要！”乾荒冷冷拒絕。
“唉，何苦執著呢？隻要你們肯回頭，我可以保證留一片土地給你們，還有仆人，讓你們過上幸福安寧的生活，生兒育女，白頭偕老。”臨魁說到這，不禁感慨，“這可是無數人可望而不可及的生活，你們卻可以輕易得到，不要錯過這個好機會！”
乾荒凝視著我，幽幽地問：“丫頭，你心動麼？”
“嗯，心動。可是，”我鼻尖一陣發酸，嗓音因激動微微顫抖，“我們要是放棄了，那之前的付出豈不是白費？天虞，巫鹹，還有喬妤，一想到他們，他們都……我就……就算是過上錦衣玉食生活又能怎麼樣，我良心不安，幸福不起來！”
我低頭望著水開始冒泡，伸出手按在喬妤的背上，眼淚唰地落下來了。她已經被燙暈了，身子微微傾斜，隨時要翻上來，可是她還是在堅持，大尾巴吃力地擺動，隻是速度越來越慢，越來越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