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何處無。
“金佛不渡爐,人來訪紫胡。”此一句亦頌了也。為什麼卻引人來訪紫胡?須是作家爐鞲始得。紫胡和尚,山門立一牌,牌中有字雲:“紫胡有一狗,上取人頭,中取人腰,下取人腳,擬議則喪身失命。”凡見新到便喝雲:“看狗!”僧才回首,紫胡便歸方丈,且道為什麼卻咬趙州不得?
紫胡又一夕夜深於後架叫雲:“捉賊,捉賊。”黑地逢著一僧,攔胸捉住雲:“捉得也,捉得也。”僧雲:“和尚,不是某甲。”胡雲:“是則是,隻是不肯承當。”爾若會得這話,便許爾咬殺一切人,處處清風凜凜。若也未然,牌中數個字,決定不奈何。若要見他,但透得盡方見,頌雲:
木佛不渡火,常思破灶墮。
杖子忽擊著,方知辜負我。
“木佛不渡火,常思破灶墮。”此一句亦頌了。雪竇因此木佛不渡火,常思破灶墮。嵩山破灶墮和尚,不稱姓字,言行叵測,隱居嵩山。一日領徒,入山塢間,有廟甚靈,殿中唯安一灶,遠近祭祀不輟,烹殺物命甚多。師入廟中,以拄杖敲灶三下雲:“咄汝本磚土合成,靈從何來?聖從何起?恁麼烹殺物命。”又乃擊三下,灶乃自傾破墮落。須臾有一人,青衣峨冠,忽然立師前設拜曰:“我乃灶神,久受業報,今日蒙師說無生法,已脫此處,生在天中,特來致謝。”師曰:“汝本有之性,非吾強言。”神再拜而沒。
侍者曰:“某甲等久參侍和尚,未蒙指示,灶神得何徑旨,便乃生天?”師曰:“我隻向伊道,汝本磚土合成,靈從何來?聖從何起。”侍僧俱無對。師雲:“會麼?”僧雲:“不會。”師雲:“禮拜著。”僧禮拜。師雲:“破也,破也,墮也,墮也!”侍者忽然大悟。後有僧舉似安國師,師歎雲:“此子會盡物我一如。”灶神悟此則故是,其僧乃蘊成身,亦雲破也墮也,二俱開悟。且四大五蘊,與磚瓦泥土,是同是別?
既是如此,雪竇為什麼道:“杖子忽擊著,方知辜負我?”因甚卻成個“辜負”去?隻是未得拄杖子在。且道雪竇頌木佛不渡火,為什麼卻引破灶墮公案?老僧直截與爾說,他意隻是絕得失情塵意想。淨裸裸地,自然見他親切處也。
⊙碧岩錄第九十七則
垂示雲:拈一放一,未是作家,舉一明三,猶乖宗旨。直得天地陟變四方絕唱,雷奔電馳雲行雨驟,傾湫倒嶽甕瀉盆傾,也未提得一半在。還有解轉天關能移地軸的麼?試舉看。
舉,《金剛經》雲:“若為人輕賤,是人先世罪業,應墮惡道。以今世人輕賤故,先世罪業,則為消滅。”
《金剛經》雲:“若為人輕賤,是人先世罪業,應墮惡道,以今世人輕賤故,先世罪業則為消滅。”隻據平常講究,乃經中常論。雪竇拈來頌這意,欲打破教家鬼窟裏活計。昭明太子科此一分,為能淨業障。教中大意說此經靈驗,如此之人先世造地獄業,為善力強未受,以今世人輕賤故,先世罪業則為消滅,此經故能消無量劫來罪業,轉重成輕轉輕不受,複得佛果菩提。據教家,轉此二十餘張經,便喚作持經,有什麼交涉。
有的道,經自有靈驗。若恁麼,爾試將一卷放在閑處看,他有感應也無?法眼雲:“證佛地者,名持此經。經中雲:‘一切諸佛,及諸佛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法,皆從此經出。’且道喚什麼作此經?莫是黃卷赤軸底是麼?且莫錯認定盤星。”
金剛諭於法體堅固,故物不能壞,利用故,能摧一切物。擬山則山摧,擬海則海竭,就諭彰名,其法亦然。此般若有三種,一實相般若,二觀照般若,三文字般若。實相般若者即是真智,乃諸人腳跟下一段大事,輝騰今古,迥絕知見,淨裸裸赤灑灑者是;觀照般若者即是真境,二六時中,放光動地,聞聲見色者;文字般若者即能詮文字。即如今說者聽者,且道是般若不是般若?
古人道:“人人有一卷經。”又道:“手不執經卷,常轉如是經。”若據此經靈驗,何止轉重令輕,轉輕不受,設使敵聖功能,未為奇特。不見龐居士聽講《金剛經》,問座主曰:“俗人敢有小問,不知如何?”主雲:“有疑請問。”士雲:“‘無我相無人相’,既無我人相,教阿誰講阿誰聽?”座主無對,卻雲:“某甲依文解義,不知此意。”居士乃有頌雲:“無我亦無人,作麼有疏親?勸君休曆座,爭似直求真。金剛般若性,外絕一纖塵。我聞並信受,總是假稱名。”此頌最好,分明一時說了也。
圭峰科《四句偈》雲:“‘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此四句偈義,全同證佛地者,名持此經。”又道:“‘若以色見我,以音聲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見如來。’此亦是四句偈。”晦堂雲:“話墮也不知。”
雪竇於此經上指出,若有人持此經者,即是諸人本地風光本來麵目。若據祖令當行,本地風光本來麵目,亦斬為三段。三世諸佛十二分教不消一捏,到這裏設使有萬種功能,亦不能管得。如今人隻管轉經,都不知是什麼道理,隻管道我一日轉得多少,隻認黃卷赤軸巡行數墨,殊不知全從自己本心上起,這個唯是轉處些子。大珠和尚雲:“向空屋裏堆數函經,看他放光麼?”隻以自家一念發底心是功德,何故?